,國啤
夏天的時候,有你,有風,有啤酒,似乎就是最好的生活。
雪白的啤酒泡沫肆意涌動,嶸啤每個參與天津戰役的人都在盡情展示自己的歡快。
秦東給大家放假三天,三天后回秦灣!
喜來登酒店,霍頓提著行李箱坐進車里,他看著窗外的天空,真的好象做了一場夢,這里永遠不再屬于他。
時光荏苒,一切就像王朔在《一聲嘆息》里寫的:有些事隆重地開幕,結果卻是一場鬧劇;
有些事開場時是喜劇,結果卻變成了悲劇。
一幕幕開場的鑼鼓,一曲曲落幕的悲歌,如今都已隨風而去……包括那些流動的盛宴,那些璀璨的星光,最后都一一飄散如煙。
“霍頓滾蛋了!”
當邵大偉把消息傳給大家,大家都樂了!
秦東笑著給邵大偉倒了一杯啤酒,“大偉同志,身在曹營心在漢,為我們提供了許多寶貴的情報,怎么樣,他們幾條生產線……”
邵大偉一抹嘴巴,“我前天才見過霍廠長,澳大利亞這幫孫子可把他害苦了,他是求爺爺告奶奶,銀行的門都踏破了,就是貸不出款來……”
哦。
“我明白了,我明白……”
總感覺隔著那么一層窗欞紙,羅玲似乎馬上就要追尋到答案了,為什么天津戰役開始的時候,秦東主動示弱,她還沒有想出答案,邵大偉就叫了起來。
“說,你明白了什么。”羅玲笑道。
“秦東,你示弱,是想吃下他們的生產線……”邵大偉歡喜道,“是不是,我不確定啊……”
“行啊,”秦東重重地在邵大偉肩頭一拍,“沖這一點,你可以作我們嶸崖啤酒天津分區的經理了。”
他看看大家,“我說過,我從不吃虧,我們天津戰役花的一切費用,得從海河啤酒身上找回來。”
羅玲心里一動,廠里在規劃三廠,秦東大會小會上講,要把嶸啤的產能提升到全國第一!
看來,他早就在打海河啤酒三條生產線的主意了。
“秦總,怎么個找法?”紅紅問道。
“讓海河啤酒打折賣給我……”秦東笑了,“生產線打折的資金,你們說,夠不夠我們在天津市場上的開銷?”
“可是,秦東,你怎么知道海河啤酒貸不出款來?”紅紅繼續問道。
“還要感謝天津賣豆腐腦的那位老大爺,我們吃早飯的時候,收音機里不是播放的新聞嗎?”
1993年7月23日,朱相在全國財政會議上首次正式提出分稅制的想法,僅一個多月后,方案就已面世!
聯想到6月24日,國家下發《關于當前經濟情況和加強宏觀調控的意見》,7月5日,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秦東當時就斷定,“央行整頓金融秩序,全國的銀根必會緊縮。”
既然銀根緊縮,貸款就難了。
“可是,金士達是全世界第五大啤酒公司,他們也拿不出資金來?”
可是真的就拿不出來,要是拿出來,霍頓也不會灰溜溜走了。
也不會在天津又是調研市場,又是培訓銷售,又是親自上場指揮,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秦東笑了,“金士達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們跟金士達打仗,不了解這個對手怎么能行……知己知彼,才有百戰百勝……”
前世,秦東對世界大的啤酒集團了然于胸。
去年,孔克爾走馬上任金士達行政總裁,領導這家全球第五大啤酒集團的時候,金士達已是負債累累,股價低迷,甚至連利息也支付不起,險些要以賤價拍賣優質資產還債。
金士達啤酒集團的管理層,常常舉債收購一些與主業無關的資產,例如制肉公司,農業貸款公司,美國西北航空公司,公司負債對資本的比例到了九八年,仍達到三倍多,最終釀成了財務危機。
“孔克爾上任后,想方設法套取現金來減輕倒債務,去年他們發行新股籌集資金,又出售與主業無關的資產,你們說,他們還有資金來支援海河啤酒嗎?”
進軍亞洲,包括中國、越南和印度,只是他們計劃提高盈利的手段,可是誰讓這個霍頓招惹了嶸啤呢?
秦東沒有辦法,只好送他回老家了。
哦,羅玲大笑,“說了半天,他們到中國來裝土豪來了,又讓我們打回原形,大偉,下面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邵大偉眨眨兩只小眼睛。
“對,看你的,最后一錘子買賣,除了你,我們誰也不行,如果你能拿下,你就是我們嶸啤的副總經理!”
……
夕陽西下,初秋的余輝把照亮了海河,也把海河啤酒的廠區染成一片金黃。
市酒業總公司回復,市里和總公司都拿不出這么多資金,要么退訂生產線,這是要違約的,那就要跟德國人打官司,估計要賠償人家一大筆賠償金。
二是要么破產……
破產?
霍德偉三個月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與破產兩個字扯上關系,那時的海河啤酒,多么風光,自己多么風光,現在全廠上下人心浮動,工人無心生產,干部都在自己找門路調出這個廠……
天漸漸黑下來,霍德偉仍是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哀莫大于心死,他感覺自己就如行尸走肉,只剩下兩個鼻孔在出氣。
篤篤篤——
霍廠長?
霍德偉只是眼皮子動了動,并不理會走廊上傳來的聲音。
門卻被推開了,一線光亮照進黑暗的屋子。
“我,邵大偉,天津啤酒廠的小邵……”
“小邵啊,”出于禮貌,霍德偉還是從沙發上起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有事,我來解決您的難題來了……”
哦
霍德偉心里一熱,可是馬上又冷卻下來,他一個啤酒廠的辦公室主任,好大的口氣!
“說吧,你想怎么解決我的難題,是你們廠長派你來的?”
“不是,是我個人的主意……”邵大偉大喇喇拖了把椅子,坐在了霍德偉對面,幾天不見,這人象換了幅臉似的,哪還有個廠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