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管家要走，張四海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下總算不用為難了，他是真不想殺人！
然而，張四海的一口氣還不等吐完，就聽三耙子趴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違令者斬！”
呃！
張四海一口氣噎在喉嚨里，險些沒憋死。
三耙子的一句違令者斬，對他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不久才剛剛學習過的通報。
賈真和龔大壯，因為站崗的時候收了二兩銀子，就險些被殺頭，自己要是違背了超哥兒的命令，又會是什么下場？
誰都可以懷疑殺賈真和龔大壯是云超玩的花招，張四海卻不這么認為。
作為最早跟著云超的幾個小子之一，張四海知道，云超是喜歡開玩笑不假，但要看是什么時候。
一旦云超嚴肅起來，說的話就是軍令，不但不容置疑，而且不容更改！
想到這里，張四海的汗把衣服都濕透了。
剛才自己是怎么了？
獅子樓的掌柜當糊涂了，竟然把超哥兒反復強調的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給忘了！
可是，自己是獅子樓的掌柜啊，已經不是超哥兒手下的兵了，軍規對自己是不是就不適用了呢？
讓自己殺人，真的好為難啊！
眼看馮管家就要走遠，三耙子實在不愿意張四海倒霉，畢竟在一起共事了這么久，多少也會有些兄弟情義。
“張四海，你還愣什么，真不想活了？”
“啊……啊啊啊啊……”
張四海要瘋了。
一邊是紙醉金迷的生活，一邊是云超的命令，雙方就像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在他腦海里拼命交戰。
最終，對云超的恐懼，還是戰勝了繼續享受美好生活的沖動。
張四海把牙一咬，把心一橫，拎著尖刀就沖了出去！
馮管家做夢都沒想到，被自己罵得狗血淋頭，連還嘴都不敢的張四海，居然真有膽子殺自己。
因此，哪怕聽到背后殺豬般的嚎叫，馮管家也絲毫都不驚慌，臉上帶著不屑，瀟灑地一回頭，看看張四海這小子叫喚什么。
剛一回頭，馮管家的眼睛珠子就險些沒驚出來。
只見張四海拎著尖刀，兩只眼睛比兔子還紅，一邊歇斯底里地嚎叫，一邊朝自己沖來！
“姓張的，你要干什……呃……”
張四海膽子再小，畢竟也是殺過人的。
當初跟在云超身邊的時候，可沒少被逼著殺土匪。
這一發起狠來，還是比一般人強。
馮管家一句話沒說完，就感覺背上一涼，有什么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幾秒鐘后，馮管家才感覺到了疼痛。
伴隨著一股劇痛傳遍全身，馮管家也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張四海一刀捅出去，整個人都僵住了。
殺人了。
自己真的殺人了！
堂堂的獅子樓掌柜，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人，以后可怎么辦啊？
還能繼續當掌柜嗎？
撲哧！
出乎眾人的意料，張四海捅了一刀之后，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大喊大叫，而是拔出刀子，又捅了一刀！
撲哧！
又是一刀！
撲哧！
又一刀！
……
就這樣，當著幾百上千人的圍觀，張四海一刀接一刀，一連捅了馮管家十八刀！
縱使馮管家已經倒在地上絕氣身亡，張四海也沒有罷休，直到捅了他十八刀為止！
再看馮管家帶來的狗腿子家丁，連一個敢跑的都沒有，全都跪在地上，拼命給云超磕頭求饒。
開玩笑，連慫蛋張四海都這么狠，可想而知，云超手下那些全副武裝的家伙該多厲害，光棍不吃眼前虧，磕個頭又少不了兩塊肉！
很多吃瓜群眾剛才還對張四海嗤之以鼻，看到這一幕，觀感一下子就改變了。
狠。
太狠了！
剛才還一副慫包的樣子，一轉眼就殺人殺成這樣。
看來之前都是裝的，張掌柜骨子里是一個狠人啊！
和吃瓜群眾的想法差不多，包括三耙子在內，云超手下一眾小子也都是這么認為的。
平時看起來張四海膽子不大，原來這么狠，真是人不可貌相！
然而，云超卻和大部分人的看法不一樣。
深深地看了正在若無其事，擦拭刀上血跡的張四海一眼，云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看來張四海這小子已經會玩花活了，不像原來那么單純了。
動手之前，嚇得跟個慫包似的，動手之后，就突然變成了一個狠人，說明這小子心里相當有數。
估計是當獅子樓掌柜當爽了，這小子起先是不想殺馮管家的，后來見事不可為，就改變了策略，干脆下了狠手，用來表明他不是慫包，還有利用價值。
云超不介意手下玩心眼，他本來就是要讓張四海當情報頭子的。
不過，云超卻不允許手下跟自己玩心眼。
尤其是負責情報的人，一旦別有用心，危害極大！
因此，云超已經不打算再讓張四海搞情報工作了。
不過，云超也沒打算徹底放棄張四海。
每個人都有長處，也有短處，讓每個人都能呆在可以發揮長處的地方，才是一個上位者應該做的事情。
通過這段時間觀察，云超發現，張四海這小子在做生意方面還是可以的。
盡管獅子樓的爆火跟自己推出的炒菜有關系，但張四海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經過鍛煉，這小子現在已經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每每都能搔到那些大客戶的癢處。
盡管沒有刻意在張四海身邊安插眼線，但獅子樓的每個人都是云超的眼線。
張四海覺得自己牛逼哄哄，好像獅子樓的每個人都聽他的，其實那是因為云超讓他當了掌柜。
與其說大家是聽張四海的，不如說是聽云超的。
尤其是幾個廚娘，別說張四海，就是縣太爺來了也不好使。
云超不但把她們從土匪窩里救出來，還給了她們新生，在她們的心目中，云超的地位不可撼動。
這段時間，幾個廚娘沒少找機會向云超報告，獅子樓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只要有機會，就一股腦兒全都說給云超聽。
當然，她們也不是有意告張四海的刁狀，只不過是想聽聽云超的意見，看看獅子樓還有沒有改進的地方。
于是，云超才會對獅子樓的情況了如指掌，其中就包括張四海領著賈滿倉和三耙子逛青樓的事情。
今天又親眼看到了張四海的表現，云超這才做出決定，情報工作以后就不讓張四海插手了，準備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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