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能接受李文姝的背叛。
“皇后無德,不配母儀天下!李文姝,即刻起,你不再是朕的皇后。朕回宮后便會昭告天下,廢棄你皇后之位,休書隨后便到!”
賀霖只交代顧謙照顧好李文姝,甚至都不等太醫前來,抱著剩余的孩子回宮了。
賀霖走了。。。。。
他傷心欲絕,走的時候頭也不回。
李文姝臉上,露出了訣別的凄涼慘笑。
永別了,賀霖!
姍姍來遲的太醫,認真為李文姝檢查了傷勢,默默搖了搖頭,便要告辭。
“顧將軍,娘娘這病,我治不了。”
他想要離開,但被顧謙阻攔,
“本將軍讓你走了嗎?”
“師兄、”李文姝朝顧謙搖頭,
見師兄還要阻攔,強拉住了他的衣袖,
“讓他走吧。”
太醫得到應允,在顧謙那冰冷的眼神下,急速溜了。
很明顯,皇后娘娘已經沒救了。
他若再不離去,皇后娘娘若在他手中一命嗚呼,他可擔不了這樣的罪責,
所以,他冒著得罪將軍的罪過,溜得比兔子還快。
顧謙剛欲前追,但衣袖還被李文姝緊緊拉著,脫身不得。
“師兄別走。”
“師妹!”顧謙想要掙脫,去強拉太醫,但是剛一回頭,卻見師妹重咳一聲,唇角滋血。
“師兄,別丟下、丟下我…我一人離開,我害怕。”
顧謙心痛,眼角早已濕潤,
“師兄去去就回。”他蹲在了李文姝床邊,為她捋了捋鬢角碎發,
“師妹受傷了,必須要馬上醫治。”
“來、來不、及了。”這一刻,李文姝深深體會到了,她的任性。
“師兄,等我死后,保護好我的孩子。”
“師妹,你不會死!”顧謙想著方才逃離的蒙面人,“另一孩子,被誰抱去了?你不說,師兄如何為你尋找?”
“師兄、幫我跟爹娘道歉,就說姝兒錯了,不能在他們膝前盡孝。”李文姝知道那人不會傷害孩子,所以,對于他的名字只字不提。
“師妹,你自己去說!”顧謙扯了扯自己衣袖,他必須馬上為師妹尋請郎中,
但是,他走不開。
“師兄,等我死后,將我安葬到嶺南后山,那樣,我就可以常常看到爹娘了。”李文姝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才不讓顧謙離開,
“你和陛下還是好兄弟,為了我,為了孩子,別再尋他。我不怪他了,不怪他。”
“師妹,不許說傻話!”顧謙痛苦閉上了眼,“你不會死!”
“師兄,帶我回嶺南村,帶我回去,就、現在。”
李文姝哭著請求,
顧謙真的,不忍拒絕,
“好,師兄馬上備車。”
顧謙以備車為由,終是先尋了郎中,
但是,等他拖著郎中匆匆趕來,
床上,就只剩了一具冰冷的、
尸體。
怎么就……
顧謙內心忽冷,
他的第一反應,是賀霖剛剛的一劍,要了師妹性命。
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師妹!”他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他悲痛,抱著她的尸體,
卻發現,師妹臉上的血漬,沒了。
有人來過、
顧謙顧不得多想,只怔怔看著師妹那沉睡的容顏,
“師妹,你讓師兄,如何跟師父師娘交代?”
他壓抑,痛苦,
他自責,自己沒能在賀霖出劍的那一刻,及時將他阻止,
他后悔,自己沒能說服師妹,認清現實,
既然事情已無法改變,乖乖做她的皇后,不好嗎?
他打開了她的衣柜,從中挑選了一件,她往前最喜愛的青色勁裝,
“師兄為你更衣。”
顧謙低語喃喃,端來了一盆溫水,
他松開了頭上的黑色發帶,纏住了雙眸,
而后,一點一點兒為李文姝褪去了身上臟衣,摸索著,為她擦拭身體,重新換裝。
待一切處理完畢,顧謙解開了雙眸發帶,重新挽發,
他呆呆看著她的尸體,情緒實在有些不穩,淚水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傷心不已。
“師妹,師兄不敢面見師父師娘。”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顧謙方才下定決心,將李文姝尸體打橫抱起,準備送她去見師父師娘。
可就在他轉身之際,
迎面,卻正對上師父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眸。
顧謙……他大腦一片空白,腦子滿是混沌,
“師父。”他雙膝一軟,跪在了李錚面前,
“師父,師妹她……”
低眸間,他看到師父手中,還握著一封書信,
細細看之,竟是一封、
休書!
李錚臉上布滿淚痕,
他一句話沒有,從顧謙手中抱過了李文姝的尸體,轉身離開,
他踉蹌著腳步,好幾次都差點兒跌倒,幸而,顧謙一直在旁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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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入皇宮的那個嬰孩,是我嗎?”顧小然聽著賀霖訴說,心情沉重,臉色更是陰沉的,猶如寒風間的天氣。
看著賀霖早已浸濕的眼眶,顧小然伸臂從懷中掏出了隨身帕子,遞給了他。
“別哭了。”
“是你。”賀霖微怔,點了點頭,接過了顧小然手中帕子。
“瑾兒,你不怨父皇嗎?”
他全然沒想到,瑾兒在聽到事情的經過后,會如此冷靜。
“你在迎娶母親之前,就應該將自己早有妃嬪的事情告訴她的。”
對于當年的事情,顧小然雖然不好評判,但他聽著,壓抑的很。
顧小然蹲身坐在了院內的石階上,低頭互對著手指,借此來減輕內心的難過。
“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賀霖早前,并不認為自己有錯。
“父皇不知道,你母后那日會……會這么快,離開人世……父皇若是知道,那日不會走的。”想到當日一幕,他泣不成聲。
他真的不知道,她會死。
自打李錚將姝兒尸身帶走之后,他便開始思念,
思念成疾……
“你不怨父皇嗎?”賀霖重復方才話語,瑾兒的回復,間接決定了之后,他對自己的態度。
“怨,我當然怨你。”
“你誤殺了母親,還不管不顧,直接廢了她的后位,將她休棄。若非爹爹,母親該有多可憐呢。”
顧小然很難想象,母親在臨終之前,有多孤單,
但好在,她還有時間和爹爹交代后事,
還有時間跟外祖父相見最后一面。
“我真的,好恨你!”
“但是,母親也有錯。”
顧小然哭了,母親真的好可憐,她為何,這般犟呢,
但凡不這么剛硬,她的結局,也不會這般悲慘。
二人性格,真的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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