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眼睛亮晶晶的,詢問陳木頭的意見。
陳木頭苦笑,“唉!你現在是管事人,東家也認可你,喜歡你。
你想做什么,你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大不了我給你兜底。”
到底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女兒,雖不愿意她東奔西走拋頭露面。
可誰叫她喜歡呢?
他這個當爹的也只能支持。
陳寧:“好,我這就去找趙爺!趙爺為人剛正,這個消息由他來公布,相信沒人會反對。
后期我還要請趙爺來給我坐鎮,把一把質量關。”
趙長順是廣合村的里長,今年六十多歲,他成親早,已經當上太爺爺了。
他讀過私塾,膝下八個兒子,兩個女兒。
目前有六個兒子留在廣合村種地,另外兩個在屏縣當掌柜,也算是出人頭地。
他的兩個女兒也嫁得好,老大是商人婦,老二嫁到屏縣,是秀才娘子。
趙爺雖一把年紀了,但也沒閑著,經常組織村民挖渠,打井。
前兩年天旱,村里正是靠井水澆田,硬是沒因為干旱而少了收成。
故而,村民對他的話無比信服。
陳寧是個懂禮數的,提了一瓶酒來看望他老人家。
村里人思想保守,講究什么爹娘在不分家。
趙爺兒子多,家里住不下,他老早就分家了。
分家也有分家的好處,不僅沒有家長里短的矛盾,八個兒子都愿意孝敬老人。
別看現在屋里空落落只有老兩口,可一到逢年過節,家里熱鬧著呢。
陳寧叫門:“趙爺,在家嗎?”
趙爺的老伴開門,“呦,是寧丫頭來了,老頭子在屋里躲陰涼呢!”
陳寧進門果然看到趙爺坐在躺椅上搖扇子,手里拿著一本書。
“寧丫頭過來了。”
“趙爺,給您帶的酒。”
趙爺起身坐直,“來就來,咋還拿東西。不過啊,要是別的東西,老頭我就讓你帶回去了。
可你帶的是酒,老頭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陳寧笑笑,“拿來就是孝敬您的。”
趙爺打開塞子聞了聞酒味,“嗯,香!對了寧丫頭,聽說你家弄了個木匠聯盟,你幫著你爹管事,見天忙著呢。
今天咋有空來看我這老頭子?”
“趙爺,您可不老,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忙的。”
陳寧把事情原委一說,后又補了一句,“等他們學個一兩月,能刨木頭,我就給他們分些簡單的活做。
我還想請您出山,給我把關質量呢!
您老爺子說一不二,是咱村最有威信的人。
這事除了您,誰也干不了。”
趙爺被彩虹屁拍得舒坦,“寧丫頭,你說的可是好事。
若村民都學了手藝,能跟著干些活,家里就多一個進項。
數九寒冬的天,都有活干有飯吃,這日子就有奔頭。
這事包在你趙爺身上,一會兒我就挨家挨戶去說說。
倒是你這個木匠學堂啥時候開課?”
“得給大家準備工具的時間,五天以后吧,每天晚上到我家,讓我爹教。
過陣子,我再請請其他木匠。”
“好!那寧丫頭你回吧,我這就出門。”
趙爺是個爽利人,拎著扇子就出了家門,準備去各家游說。
現在已是八月中旬,二遍草也除完了,漢子們無事都在家里躲清閑。
趙爺先去了兒子家。
對兒子他自然不用商量,直接發話,讓他們趕緊去買工具,等五日后去木匠家學手藝。
兒子們自然遵從。
老爺子活了一把歲數,眼光毒辣著呢。
他說這是個出路,那就定是出路。
老爺子從兒子家出來,又去了其他人家。
只是沒他設想的順利。
就拿馬大寶和馬二寶這對兄弟說吧。
馬家日子過得不錯,就是愛貪小便宜。
馬大寶道:“我看啊,是趙木頭活干不過來,所以想了這么個損招。
讓我們自備工具,還要掏五十文去上那個狗屁木匠學堂。
既然我們以后要幫他干活,憑啥我們要自備工具?
憑啥還要掏五十文?
我要是去,他們得提供工具,學堂也得免費上!”
馬二寶附和:“就是的趙爺,不是我們兄弟倆不給您面子。
這事是他趙木頭辦得不厚道!”
趙爺氣得直喘粗氣,“放屁!你去外面學木匠也要掏銀子,也要自備工具。
而且還要給師傅送糧食,孝敬他老人家。
哪有免費給你們提供這些的?你們是想占便宜想瘋了吧。
我今兒把話撂這,你愛去去,不愛去拉倒!
別等別人都學到了本事,賺到了錢,你再眼紅去求。我走了!”
像馬家兄弟這么不配合的,到底是少數。
其他人家能出得起銀子的,都表示想要去學。
有那出不起銀子的,也想去。
孫有糧就屬于這號人。
他人品不錯,而且能干,只可惜他有個體弱的閨女,賺的銀子都給她吃藥了。
孫有糧為難的和趙爺說:“趙爺,我是真想去學。
我家妮兒身體不好,要是學點手藝干點活,還能多個進項。
可我實在拿不出五十文,也買不起工具。”
趙爺也替他可惜,可他也沒銀子能借。
八個兒子成家把他都掏空了。
現在他也是靠兒子們孝敬過活。
趙爺:“要不你去找寧丫頭商量商量,我也是代為傳個話。”
孫有糧:“我曉得的,謝謝趙爺,我這就去找找寧丫頭。”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趙爺走后,孫有糧整了整衣服,又從家里拿了些去年晾曬的野果干,用衣服兜著往趙木頭家行去。
趙木頭家忙著呢,幾個徒弟正在往家里搬木料。
有幾棵樹還綠著呢,得放在外面晾曬干才能用。
趙家用的木料都是從后山砍的,每年得給村里交不少銀子。
現在需求量大了,銀子肯定要多交些,得抽空和趙爺商量商量。
陳寧一邊登記,一邊想這事。
孫有糧在門口等了很久,見陳寧放下筆,他才小聲喊:“寧丫頭。”
陳寧:“是有糧叔啊,有事嗎?”
孫有糧攤開衣襟,露出里面的野果干,憨笑道:“寧丫頭,給你帶了點果干。”
“謝謝有糧叔,嘴里正沒味兒呢!”陳寧俏皮地捻起一個果干放在嘴里,“你是為了木匠學堂的事來的吧?”
孫有糧沒想到陳寧這么直白,尷尬笑道:“是啊寧丫頭,你也知道我家是啥情況。
我實在是拿不出五十文,我全家家當也就二十來文。
我也買不起工具,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其實陳寧有一套木匠工具,她很小時她爹就給她弄了一套,還專門漆成紅色逗她玩。
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工具借給孫有糧。
可她不能借。
村里的窮戶多了,她要是借給孫有糧,旁人再上門,她怎么說?
不過孫有糧這人認干,人品也好。
村里旁人家都心疼兒子,不待見丫頭。
要是丫頭病了,別說給瞧病了。
給口飯餓不死,都是他們最大的慈悲。
可孫有糧不同,女兒有病,他把所有銀子都砸進去給她瞧病,半點沒因她是個姑娘就輕視。
這樣的人不該受窮,也不該翻不了身。
陳寧思索片刻便道:“有糧叔對不住啊,我們都是人手一套工具,實在沒有多余的。
這樣,五十文我可以不收,但我會對外說你湊了五十文給我。
你每日早點來幫忙擺桌椅板凳。
等人走之后,你再收拾收拾屋里的木屑,全當是頂我這五十文。
至于工具嘛,你可以等別人用完再借來練習,或者租來練習。
等有活了,別人白天干,你就晚上干,挨家挨戶的租著用。
租不到,也可以租我們的。
賺到錢你買了工具,也就不用這么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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