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正忙著春耕的事,她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報紙在外面的世界炸街了。
先從孟蒲縣說起吧。
一個老乞丐,哦,現在不能叫老乞丐,得叫報紙業務掌柜。
在沈桃的授意下,他還定了一些木質的卡片,上面寫著他的姓名,還有業務掌柜的名號。
若不是怕人家理解不了經理的意思,沈桃都想讓他直接寫業務經理。
這位業務經理每日乘坐拉貨的車往返于屏縣和孟蒲縣,把報紙寄存在各個書坊、雜貨店賣。
銷量十分可觀。
孟蒲縣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屏縣的大事小情?
有人看出商機,想抄寫售賣。
可抄寫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屏縣印刷術。
頭一天的報紙還沒抄幾張呢,人家第二天的報紙又上新了。
你想買哪天的報紙,人家都能大量印出來,抄寫版根本沒有市場。
不止孟蒲縣的人為報紙瘋狂,京城也瘋著呢。
林薔每隔五日都能收到幾個大箱子。
打開里面全是報紙,而且日期都給她排好了,都是未來幾天的,主打一個新鮮。
報紙上還有京城商戶打的廣告,只需提前用信鴿傳給沈桃商戶信息,想要發行在哪日的報紙上,沈桃全能安排。
京城人口基數大,每日都能賣出上萬張報紙。拿那些高門大戶說吧,都幾十張的往家買,力求每個主子人手一張。
廣告要想寫在顯眼地方的,商戶得出五百兩銀子。
寫在角落里,那也得三百兩。
市面上一張報紙的價格還是五文錢,也就是從沈桃手里拿貨是多少銀子,他們一文不賺的往出拋售。
他們賺的是報紙的錢嗎?
而是報紙大量傳播,而后帶來的廣告收益。
這日幾個臣子正等著上朝,見圣上還沒來,他們就聚在一起講小話。
“你們看了今日份的屏縣報紙嗎?”
李大人:“嘖嘖,那等連載的文章有何可看?一點文采都沒有,寫這個的妄為讀書人!”
說話這位李大人苦讀數十載,一朝高中邁入朝堂,自然看不起快餐文學。
“李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倒是覺得那連載文章有趣,寫的通俗易懂又牽動人心。
家里的兒女和夫人,每日都是翹首盼后續。
能寫出如此牽動人心的話本子,必是苦心鉆研過人心的,知道怎么寫最暢銷。
此等人物,誰敢小覷?”
李大人吹胡子瞪眼睛的反駁:“郭大人謬論!能出來寫話本子賺錢的,那必是貧寒人家。
貧寒人家供養一個學子不容易,不埋頭苦讀等著中榜回饋家人和天下,反而弄這些偏門左道,他有何連臉面對供養他的父母?那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郭大人也不依不饒,“李大人說的是什么話?天下學子多了,誰能保證都考上?
當年的你能保證,還是我能保證,咱們站在這里不過是多了些運氣罷了。
既然不確定必能中榜,那目前有能力改善家里的生活,為何不去改善?
一輩子考不上,家里就跟著他一輩子受窮?”
兩人越吵越大聲。
宋文墨站在前面,兩手交疊神色從容的看著笑話。
怎么說呢,看著桃兒素手攪弄朝堂,惹的這些大人吹胡子瞪眼睛,他心里就高興。
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父親的傲嬌。
吵呀吵呀,吵的越大聲本官越高興呢。
李大人和郭大人吵的聲音忒大,為了佐證自己的觀點,他們還分別詢問別人的意見。
原本吵架的兩個人,變成了兩伙人。
爭吵的內容也演變成了,貧寒學子是該埋頭苦讀,還是在有能力的情況下賺錢幫扶家里。
皇帝一邁入大殿,就聽到吵鬧聲。
又吵又吵,現在還沒開始上朝就已經開始吵了,煩死了。
張內侍扯著嗓子發出尖細的聲音,“圣~上~駕~到!”
剛還吵的不可開交的兩伙人立刻各回各位,下跪齊聲呼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穩坐龍椅。
張內侍拉長調:“有~事~稟~告,無~事~退~朝——”
看皇帝面色不悅,眾人緘默不語。
皇帝冷笑,“怎么,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怎么這會兒都沒動靜了?
邢州災民返鄉,可安排妥當了?
安排邊關閑暇兵士種田,也安排妥帖了?
培育高產糧種,你們也辦好了?啊?李長庚,剛才聽你吵的最兇,你說出來聽聽,到底什么事要和同僚大呼小叫?”
李長庚李大人被點名,硬著頭皮往前邁了一步。
他低垂的頭上冷汗涔涔,隨后靈機一動道:“臣有本奏。”
“奏。”皇帝那語氣仿佛在說,我看你能奏出個花來?!
李長庚:“目前京城流傳著一個叫屏縣報紙的東西,人人爭相購買。
據臣所知,褚州境內確實有一處叫屏縣的地方。屏縣報紙能在京城流傳開,想必在其他地方也賣的很好。
臣要奏的正是,這屏縣報紙妖言惑眾,蠱惑人心!”
郭大人當時就站了出來,“李大人此言差矣,屏縣報紙上寫了當地政令,本地案件偵破過程,還有趣味十足的連載故事,怎么就達到蠱惑人心的地步了?”
李長庚豁出去了,辯解道:“讀書人當讀圣賢書,現在人人翹首期盼隔日的報紙,沉不下心讀書,這豈不就是蠱惑人心?
若人人都沉迷于此,我大月皇朝還怎么培養棟梁之才?”
皇帝在上面腦仁突突的跳著。
屏縣?
怎么又是屏縣?
這沈桃遠在一隅,剛給她提拔成六品,連隨意進京的資格都沒有,她是怎么做到讓自己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這個皇帝耳邊的。
就在此時,宋文墨說話了。
他躬身道:“圣上,臣湊巧身上帶著今日份的屏縣報紙,不如圣上親自過目再做定奪?
且臣覺得,圣上看完后必有收獲。”
說著,宋文墨就從袖子中抽出一張卷成長筒的報紙,他躬身舉過頭頂,等著圣上定奪。
張內侍把拂塵夾在胳肢窩里,顛顛地跑下來接過,展平了才遞給皇帝。
皇帝接過后一目十行的看著。
李長庚昂著脖子看郭大人。
哼。圣上自幼由大儒教導,讀的都是圣賢之書。他只要看了,就知道這連載故事無一點可取之處。
皇帝看了許久,這時間看十張報紙都夠了,下面站的臣子噤若寒蟬。
信心滿滿的,覺得圣上會站在他這邊的李長庚心中也打起了鼓。
這不說話就盯著報紙看,這是何意?
許久,龍椅之上的人發出了暢快的笑聲。
起初還控制些,到后來就是哈哈大笑,難以自持。
笑罷,皇帝看向宋文墨,“宋愛卿,你對這報紙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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