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走后,皇帝還真動了心思,想直接問沈桃她是怎么印報紙的。
但是吧。
咱是皇帝,多少還是要點要面子的,他咋好意直接給小縣令去信兒問她生意訣竅?
且其根本原因還是想搶她生意!
思來想去,皇帝決定給王長順遞個信。
王長順總要去調查一番吧,過后他自然而然就給自己回信兒了。
皇帝讓人擬了折子給王長順送去。
快馬加鞭半月,折子就到了褚州。
彼時王長順還在農田里,和當地司農商量著找人護衛土豆秧苗的事。
手下來報,說京城來了折子,王長順顧不上一身泥污趕緊往回跑。
最近圣上也不知道咋的了,忽然重視起褚州,三天兩頭下折子。
前陣子是給沈桃封官,后來又給沈桃送嘉獎。
這一次不會又是關于沈桃的吧。
沈桃是捅了圣上哪塊心窩子,見天來折子談沈桃。
想不通啊。
王長順回去洗了手換了衣服,這才打開那道折子。
和他想的一樣,又是關于沈桃,關于屏縣的。
圣上在折子里問他知不知道屏縣報紙的事,說這報紙都賣到京城去了,每日好幾萬張滿地揚,他這個刺史咋一個字都沒向上稟告。
說他這次要是匯報不清楚,要治他失察之罪。
王長順當然知道屏縣報紙,他還是忠實粉絲呢。
他也知道報紙肯定是沈桃搞出來的,可人家辦的是報紙,教化百姓用的。
他能說啥?
總不能腆著老臉說,你們衙門別辦報紙了,別教化百姓了。
所以他明知道這是縣衙弄出來的,他也沒有一點立場指責。
其實報紙面世他心里還挺美的,瞧瞧人家沈桃,從來不張嘴哭窮,人家全是自力更生!
關鍵時刻還能幫褚州一把。
就該讓其他縣令學學。
可現在連上面那位都知道屏縣報紙了,還有斥責他的意思,這事需得問一問了。
至于該怎么處理沈桃?
他只能說現在沒權利處置,把事情問清交給圣上定奪吧。
苦逼的王長順帶著圣上的任務,踏上了出差之旅。
出發時已是下午,中途找了縣城住了一夜,王長順是在第二日上午到達屏縣城門口的。
他呆了。
他上次來是一年多以前,是來看土豆是否高產的,短短一年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城墻加高了一丈,厚重城門換了新的,紅艷艷的城門上鑿著密密麻麻的銅釘,威嚴肅穆的感覺拉滿。
馬車進入城中,店鋪的掌柜們可是用了心思的。門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精美牌匾,還配有燈籠、紅綢、超大號的絨花爭奇斗艷。
街道不夠寬,故而除了剛進城的馬車,鮮少有本地人乘坐馬車出行。
代步的成了羊套的小車。
羊身上還有披掛,白色的羊身上披著紅布,上銹兩個大字——屏縣。
為了防止羊在路上亂拉,屁股上還掛了布兜子。
羊車雖小,但是行動方便,插個空就能過去,脖子上掛的鈴鐺鈴鈴作響。
客人從羊車上下來,牽羊的老漢就牽著空車到處走。
這里的人好像都知道有鈴鈴聲,就有代步羊車在附近。
看到車上沒人就會招手。
談好價格,客人上車,牽羊老漢就送他們去目的地。
若是路上有喜歡的店鋪,可以停車讓他們逛,牽羊老漢就守在店門口。
王長順嘖嘖稱奇。
就一個羊,可讓沈桃給玩明白了。
馬車抵達一個十字路口,王長順就見十來個護衛打扮的人手牽著手,把豎向行走的路給封上了。
不多時,幾個婦女手里拿著紅色的小旗子,護衛著一群虎頭虎腦的孩子走過去。
大的孩子領著小的孩子,還有被婦女抱在懷里的。
王長順不解,這是什么情況?
誰家這么多孩子?
要把孩子領到哪兒去?
反正王長順是便裝出行,就直接跳下馬車湊過去,拉住一個護衛問:“小哥,這誰家的孩子,怎么這么多?他們這是干什么去?”
護衛小哥一天不知道被問多少遍,心里也煩。
但是吧,縣令沈大人說了,面對外地人要耐心,要拿出主人翁精神。
誰砸屏縣的招牌,她就砸誰的飯碗。
說到做到。
護衛小哥擠出笑臉,和善道:“這位大老爺,這是甜水區托兒所的孩子。他們今天有活動,要去小河村參觀野兔養殖基地。”
每個字都聽懂了,連在一起王長順蒙了。
托兒所?
啥是托兒所?
野兔養殖基地?現在還有人把野兔抓來養了?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眼看孩子們過去了,護衛要離開,王長順又拉著護衛小哥問:“啥是托兒所?”
“就是把孩子委托給別人集中照料的地方。”護衛如此作答。
王長順擰眉,“為啥要把孩子委托給別人集中照料?莫非都是沒了娘的孩子?”
護衛:???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么?
想起沈大人的交代,他還是好脾氣的解釋,“都是有娘的孩子。”
王長順:“那娘呢?不照顧孩子都跑哪兒去了?”他是氣憤的,都有娘為啥讓別人照料孩子。
護衛忍不住在王長順看不到的方向翻了個白眼,然后好脾氣的轉過來解釋,“縣令大人說了,家是男女共有的。
把女人拘在家里養孩子,養家重任就只能在男人身上。
男人很辛苦,女人得多體諒,共同養家才行。
所以這些女人就把孩子送去集中照料,她們出去找活計了。”
說的沒毛病,沈桃就是這么教育屏縣百姓的。
這大男子的時代,你和他們講男女平等,講女人也能自立自強,他們能接受?!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得換一種方式。
把男人捧的高高的。
說他們養家辛苦,女人要體諒,一起出去找活計養家才行。
男人一聽,哇呀,好有道理呢,憑啥自己費勁巴拉的養家,讓女人在家里看孩子享福?
就得讓她們也出去做工養家!
等女人真的走出家門,有了賺錢能力,還愁她不覺醒,沒后路嗎?
王長順就算讀了許多書,明白很多大道理,可追其根本他還是個男人。
他頓覺這番話說的好有道理。
想想家里的敗家娘們,就想把她送來屏縣打工。
王長順還想問托兒所怎么收費,護衛頭子喊了,“集合集合。”
護衛小哥一溜煙跑走。
王長順只得返回馬車,繼續往縣衙趕。
縣衙門口,又是一群人。
王長順懷疑屏縣是不是捅了人窩,四目望去全是人。
他們又是干啥的?為啥在縣衙門口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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