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跟林琬依從馬車上下來。

  今日進宮,林琬依所出的女兒跟兒子都沒有跟來,宋承和還在丞相府養傷,來的只有“宋瑤枝”。

  他們先下來之后,“宋瑤枝”才跟著從馬車上下來。

  “宋瑤枝”臉上戴著面紗,長樂乍一看,瞧著那身形確實跟瑤枝姐姐很像,只是走近了瞧見對方的眉眼,尤其是眼睛,還是能看出來不太像瑤枝姐姐。

  長樂見到她立刻上前挽住對方的手,叫了聲:“瑤枝姐姐”。

  假扮宋瑤枝的茹娘早得了消息,說是長樂公主會過來接應她,所以她對此也沒有很驚訝,笑著便叫了聲公主。

  宋相跟林琬依都朝長樂行了禮。

  長樂揮手免了之后,宋相這才瞧見站在不遠處的蕭子騫。

  蕭子騫的目光牢牢緊鎖在茹娘身上,不過他這個位置也只能見到茹娘一個身形,最后還被長樂移了移位置,整個擋住了,他便什么都瞧不見了。

  長樂感覺蕭子騫那目光嚇人的厲害,她唯恐會在宮門口鬧出大事來,趕忙拉了茹娘,同宋相道:“宋相,本宮想讓瑤枝姐姐陪本宮去之前在宮中所住的公主殿取個東西,不知宋相可否放人?”

  宋相聽到這話,多看了茹娘一眼,隨即便朝長樂頷首道:“可是可以。只是枝枝最近生了風寒,宋某擔心她會過了病氣給公主……”

  “沒事沒事,本宮風寒也還沒好,不怕。宋相既然答應了,本宮就帶瑤枝姐姐先走了。”長樂拉著茹娘便走。

  好家伙,這若是不走快一點,被人看穿身份了怎么辦。

  茹娘都被長樂拉了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等從蕭子騫身邊路過的時候,蕭子騫突然叫住了茹娘:“宋瑤枝,你今日也要當與我不相識嗎?”

  茹娘:……

  她確實不認識蕭子騫。

  長樂心臟頓時提了起來,她攥緊了茹娘的手腕,有些心虛地同蕭子騫道:“子騫哥哥,本宮找瑤枝姐姐有事,子騫哥哥若是有什么話想跟瑤枝姐姐說,不如等到宮宴上,你一次說個夠,到時候時間還多。”

  蕭子騫沒有理會長樂說了什么,他就死死地盯著茹娘。

  今日的她比那日在飛霜殿中的她還要陌生,飛霜殿那日她是裝不認識,可今日她看他的眼神,倒像是真不認識。

  蕭子騫攥緊雙拳,沉聲道:“公主想帶她去哪?去飛霜殿見陛下嗎?”

  長樂瞪大眼睛,她萬萬沒想到蕭子騫居然會突然說出這番話。

  她心道蕭子騫不會是知道了什么吧?!

  蕭子騫瞥見長樂的表情,頓時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伸手一把抓住茹娘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側,厲聲道:“宋瑤枝,你是我的夫人,你哪里都不準去!你只能跟在我身邊!”

  她還想去飛霜殿,她還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跟陛下行那茍且之事嗎!

  他們二人做出此等行徑之時,可曾想過他?!

  長樂頭皮發麻,她只嘆這時間也太不湊巧了些,怎么就撞見蕭子騫了!

  而茹娘此刻心中亦是同樣的慌亂,她不敢擅自開口,因為蕭子騫是宋瑤枝的夫君,他們二人朝夕相處,蕭子騫萬一聽出了她并非宋瑤枝,那這麻煩可就大了!

  “宋瑤枝,你為何不說話?你不敢,你心中有愧嗎?你還知道你愧對我嗎?”蕭子騫質問她。

  茹娘頓時激烈地咳嗽起來,她嘶啞著嗓音道:“將軍……妾身身體不適……”

  她話落,蕭子騫跟林柔兒都皺緊了眉頭。

  林柔兒偏頭多瞧了茹娘幾眼,見茹娘低著頭,掩著面,隱隱可見一股弱不禁風的柔弱,這可不太像是宋瑤枝。

  “蕭將軍!”

  正當幾人僵持之間,宋相走上前沉聲開口,“蕭將軍這是想干什么?難道想對我家枝枝動手不成嗎?”

  林琬依也急著上來一把護住茹娘,宛如護崽似的瞪向蕭子騫:“蕭將軍還不趕緊松開枝枝,蕭將軍這樣會弄疼枝枝的!”

  蕭子騫根本不肯松手,他依舊死死地拽著茹娘手腕。

  目光緊鎖著低著頭的茹娘。

  茹娘也在掙扎,可怎么都甩不開蕭子騫的手。

  “岳父岳母,枝枝是我的夫人,我不過是想跟我的夫人一起去宮宴,有何不可?難道兩位忘了,這樁婚事可是岳父硬塞給小婿的,如今小婿與枝枝恩愛有加,岳父難道不高興嗎?”蕭子騫將目光挪到宋相臉上。

  他擺足了姿態要與宋相硬碰硬,再也不是從前事事謙恭的模樣。

  宋相看向他捏住茹娘的手腕,冷聲道:“從蕭將軍決心要娶郡主那天開始,我們兩家這門親事就形同虛設了!剛好今日宮宴,不如就在宴上和離了!也省得耽誤我們兩家的時間。”

  蕭子騫冷笑:“岳父,我不會跟枝枝和離。岳父想和離就和離,沒有這樣容易的事。”

  和離?放她去跟陛下雙宿雙飛嗎?

  怎么可能!

  絕不可能!

  宋相被他這句話氣得臉色陰沉,“即便不和離,那你現在也必須松開枝枝!”

  蕭子騫握緊茹娘的手,笑道:“岳父,我牽著我的夫人,有什么不對嗎?”

  長樂看著蕭子騫的表情,暗道他怕不是瘋了。

  長樂想到自己必須帶茹娘回去換真正的瑤枝姐姐,不然宮宴之上可怎么辦啊!

  她急道:“子騫哥哥,本宮真的同瑤枝姐姐有話要說,你能不能先松開啊?我們就離開一會兒,一會兒本宮就把瑤枝姐姐給你送回來。”

  蕭子騫道:“公主想說什么,在這里說就是了,我與枝枝是夫妻,是一家人,你同她說的話,沒什么我聽不得的。”

  長樂嘴角抽了抽。

  她暗道蕭子騫這是當真不肯放人了。

  平日里多清風雅正的一個人,今日居然耍起無賴來了。

  “各位怎么還在這兒呢?宮宴都快開始了,各位趕緊去宮宴吧。”福林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皆朝福林看去。

  宋相朝福林拱了拱手,“福公公。”

  “相爺客氣了。”福林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他對宋相道,“相爺趕緊去宮宴吧,陛下都已經過去了。”

  宋相點頭應是。

  福林說完這話才看向蕭子騫,隨即又瞧了眼被蕭子騫拉著不放的茹娘,他面不改色地側目同長樂道:“公主方才不是說要帶宋姑娘去公主殿取舊物嗎?怎么公主還在這兒呢?”

  長樂道:“福公公,子騫哥哥不肯放人,說瑤枝姐姐是他的夫人。”

  福林聞言頓時笑起來,他調侃似的看向蕭子騫:“蕭將軍,這便是成了親,宋姑娘也只是你的夫人,不是一個人的所有物吧。蕭將軍此番實在是將場面鬧難看了。”

  蕭子騫用力抓緊了宋瑤枝,一臉忌憚地看著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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