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林聞言抖如篩糠，生怕皇帝連累自己的父親，馬上擺了擺手，解釋道：“皇上是臣妾愚昧無知，沒有學好禮數，不是臣妾爹爹之過。”
趙延睿冷哼了一聲，“想來也是戶部尚書，兢兢業業，不知怎的就能教出來，像你這樣子的女兒。”
他這句話說的已經算是很不客氣的話了，反而是讓何若水有一些驚訝。
戶部尚書掌管著全國上下的經濟命脈，皇帝對戶部尚書的嫡女，確實，如陳寶林自己所言，不會怎么樣，所以她根本沒有料想到皇帝會為了給她出頭，把陳寶林罵這么一個狗血淋頭。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趙延睿，側臉看起來十分的剛毅，不像是平時正眼看著那般有一些儒生的書卷氣。
“臣妾知錯了，還請皇上恕罪。”陳寶林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么丟不丟人了，只是先和皇上認罪，總得先過了眼前這關。
趙延睿回過頭來，直接撞上了他剛剛偷看的目光，因為覺得他側臉好看，所以流露出一些欣賞之色。
而皇帝更多的是感覺到了好像有些愛慕。
“若水，剛剛如何？有沒有哪里受了傷？”趙延睿問的竟然看起來有一些殷勤，何若水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她講真的，是真的感覺皇上現在像是瘋了。
“回皇上的話，臣妾并無大礙。”她冷冷地回答著說完之后，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陳寶林，又求情：“既然此事陳寶林已經得到了訓斥，那皇上不如——”
“陳寶林既然覺得何貴人身處貴人位份比你高不上幾階，那即時起，何貴人著封為何嬪。”
皇帝說完之后，轉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陳寶林問道：“此刻還說朕拋棄了何嬪嗎？亦或是說你的位分比她低不了多少，所以不行禮？”
何嬪。
何若水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下，這樣子的稱呼聽起來倒是還挺國泰民安的。
比較和平。
她心里面想著這個忍不住就有些想笑，可是現在這個場合還是比較嚴肅的，所以自然就沒有笑出來，默默的站在了趙延睿身邊。
陳寶林此時顫顫巍巍的心想自己要是知道有這么一遭的話，也就不過來了。
莊嬪畢竟，不僅有家室，還有皇上的寵愛，更是位分比她高出去一大截，所以她惹不起莊嬪，但何若水長的和莊嬪還挺像，怎么說也能拿她撒撒氣，沒有想到竟然也是一塊鐵板。
“這里也沒有你什么事了，行禮跪安吧。”趙延睿把頭轉了過去，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淡漠，但是陳寶林聽到這句話卻十分高興，總算是不用在這種情況下跪著聽訓了。
陳寶林十分認真地給皇帝行了禮，隨后，轉過頭去看向了何若水，“給何嬪娘娘行禮。”
她說的雖然有些不情不愿的，可是行禮的動作做的卻十分標準，因為她是真的想離開了，她不確定自己要是敷衍了事，會不會讓她重新來一遍。
趙延睿十分顯然也沒有想繼續再為難她什么，看她行完禮之后就直接把人攆走了。
陳寶林蒙了赦令，馬上爬起來，趕緊跑，似乎這有洪水猛獸一般，一刻也不敢多待。
陳寶林離開之后，兩人忽然對視了一眼，可是這么長時間以來，趙延睿一直是躲著何若水的，導致現在雖然見面，可是氛圍竟然有一絲尷尬。
“皇上。”
“若水。”
兩個人同時開口，顯然都是想要打破尷尬的，沒有想到這一刻卻更有些詭異的感覺。
何若水低垂著眸子，看起來一副低眉順眼又乖巧的樣子：“皇上，有什么話皇上先說，臣妾聽著。”
趙延睿看著她做出來的這副樣子，心里頓了頓，“若水，你那是突然離席，沒有聽到你彈奏的入陣曲，朕覺得有些可惜。”
何若水聽著這句話，有一些意外，畢竟自己還沒有彈奏，不知道皇上為何就知道自己要彈奏的是入陣曲。
趙延睿像是看出來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樣，立刻就又補充了一句：“進忠手上的那份名單，倒是記得十分的詳盡。”
何若水點了點頭，心想原來如此。
“臣妾的琴藝不佳，這入陣曲學的也不好，與后宮的其他妹妹比起來，確實是自慚形穢。”何若水從善如流回答著，的確是不想再自取其辱。
趙延睿看她確實有一些抗拒，就沒有要求一定要彈給他聽。
這日子還長著，遲早會有一天，何若水是心甘情愿要彈給他聽的。
“那若水，你剛剛想說什么？”趙延睿想起來她方才與他也是同一時間開了口。
何若水聞言皺眉，抿著嘴就直接跪了下去，十分的認真。
趙延睿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遭嚇了一跳，不知道這是要做什么，愣愣的看著她。
“還請皇上收回成命，臣妾無功不受祿，實在是當不得何嬪這個位置。”何若水說著話，皇上看著她的表情，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好像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趙延睿伸出手去把人拉了起來，“這已經說出去的話，自然就是潑出去的水，豈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呢？”
說著彎了彎眼眸，“愛妃這模樣看著，可是有些醋了？”
何若水心想總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裝了這么長時間，皇上難道從來沒有見別人吃過醋嗎？
“臣妾沒有。”她還是十分恭敬疏離地回答著一副要和皇帝劃清界限的樣子。
趙延睿看她流露出這種小女兒的姿態，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直接伸手把人攬到了懷里，“沒有沒有，若水最是大度。”
何若水輕輕地掙扎了兩下：“皇上，周圍還有人呢。”
她這個時候軟著聲音像是小貓兒一樣，在趙延睿心上抓撓著。
趙延睿手緊了，自己的手看著她略略有些紅起來的臉頰，心想著自己前幾日確實是昏了頭了，竟然會想著用遠離她這種方式，來逃避自己的情感。
平白的讓她因為自己這些行為遭了許多白眼，還受了很多欺負。
身為帝王，不該逃避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