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像是走過了無盡的黑暗,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看到了一絲光亮。
那光太刺目了,晃得她眼睛疼。
“晚晚,你醒了。”
有人在急切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沈留白……我好難受,惡心想吐……”
她難受的說道。
“晚晚,看清楚,我是陸徵。”
他用力的捏著她的手腕,疼的她倒吸一口氣,立刻變得清醒了。
她看到了一張目眥欲裂的臉。
陸徵猩紅著眼睛,憤怒的看著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遲非晚想到了什么,滿臉悲涼。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把這個喝了,你身體不好,喝了這個就能痊愈了。”
陸徵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都已經涼了。
遲非晚緊蹙眉頭,中藥一旦冷了,藥性就會大大減退,陸徵也算是行家了,怎么不知道這個。
況且她也不會隨隨便便喝陸徵遞來的藥。
“我不喝,我身體沒問題。”
她果斷拒絕。
“你不喝也得喝!”
沒想到陸徵驟然發瘋,態度十分強硬的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作勢就要把難聞的中藥灌進去。
遲非晚心里的不安更加放大,極力抗拒著。
“陸徵……唔,你放開我……”
因為她掙扎太過,那藥大半都露在了外面。
很少的一部分喝入口中。
等陸徵一松開她的下巴,她立刻摳著嗓子眼,將剩下的那一點也都吐了出來。
陸徵極力讓她喝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陸徵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顫抖。
他直接將碗摔在地上。
“我總有法子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發什么瘋。
陸徵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遲非晚盯著地上碎掉的瓷片發呆,這到底是什么藥,治什么的?
她沒有覺得身體有什么大問題,可能是最近心力交瘁,時常感覺到疲憊。
胃里難受,吃不下飯。
出了這么大事,她心情又怎么能好呢。
以前陸徵總喜歡往她面前湊,這次這么好的良機,她卻看不到陸徵的人影。
他把她關在了臨時的住處里,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最重要的是,陸徵沒有給她留吃的和水。
第一天尚且還能忍受,可是第二天第三天,饑餓感就像是無孔不入的怪獸,不斷侵蝕著她的神經。
真的好餓啊。
肚子好難受。
她蜷縮成一團,盡量不活動來保存體力,這樣就不會餓的太快。
如果渴了,她就喝點自來水。
每次都喝到撐,然后胃里一陣翻涌,恨不得立刻吐出來。
只有這樣,才有點飽腹感,才沒有那么難受。
遲非晚從未度過如此絕望的時候。
“沈留白……你知不知道我在受苦……你現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和別人濃情蜜意?沈留白……”
眼角有淚落下,打濕了枕巾。
她曾經說過,她每次遇到危險都不怨他。
哪怕到死沒有見到他,也沒關系,因為她知道,沈留白一定在來的路上,以最快的速度。
是她沒等得來,沒趕上,從不怪沈留白。
可是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沈留白沒來找她。
連在路上都沒有。
他在和別的女人花前月下,根本不知道她在這兒受苦,度日如年。
已經入冬了,國外的冬天格外的冷一點。
她后面昏昏沉沉,有些不省人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
突然,有一股香味勾著自己。
很淡的肉香味。
是肉,一定是肉。
對于空腹幾天的人來說,一下子就聞了出來。
有碗遞到了她的嘴邊,溫熱的液體流入口中。
是肉湯。
她立刻打起精神,囫圇的屯著,不少溢了出來。
里面的肉剁得很碎,全都喝進去了。
這些東西下肚,讓她有了一點力氣,看清來人。
還是陸徵。
“是想換個方式折磨我嗎?”
陸徵看著她神色復雜。
遲非晚從未在陸徵身上看到這么幽邃的眸光,里面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晦澀暗沉。
似乎,有千言萬語。
有恨,有愛,有不甘……
“你剛剛進食,不能吃太多,下一餐準備一些熱粥給你。我叫來了醫生,讓他給你看看。”
請來的是老中醫,在國外找老中醫還是比較困難的。
老中醫搭上了她的脈搏。
遲非晚想要掙扎,但是現在真的沒什么力氣,只能任由擺布。
她也不知道老中醫看出了什么,一句話也不和她說,直接出去了。
“你好好休息。”
陸徵叮囑了一句。
兩人來到了外面的空地。
“這孩子還在嗎?”
“還在,雖然比較弱,但還是在的。”
陸徵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把提住對方的衣領:“不中用的東西,不是餓了她三天了,為什么這孩子還在。”
“這……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廢物,我要你何用?我要這個孩子死掉,聽到了沒有。”
他向采取中醫的辦法,喝一副藥下去,孩子就沒了,而且還不傷身,后期恢復很快。
可遲非晚不配合,全都吐了出來。
他又想餓個幾天,讓這孩子自生自滅。
但沒想到,遲非晚還是挺了過來。
“這畢竟是一條生命啊。”
老醫生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你不把這個孩子打掉,仔細你的命!”
老醫生立刻不敢說什么了。
遲非晚勉強起身,衣服上沾了湯漬,有些粘膩的難受。
她給自己沖了個澡,許是吃了點肉,走路都有了力氣。
但很快,饑餓感又來了,她渴盼著再次吃飯。
她發誓,以后再也不浪費糧食了!
她終于等到了再次吃飯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給她喝熱粥,但是沒想到餐桌上擺滿了豐富的菜。
甲魚湯、螃蟹、莧菜……
大魚大肉,十分豐盛。
“不是說……我剛剛吃東西,要是好消化的流食嗎?”
“我覺得你太虛了,想讓你多補一補。”
陸徵淡淡的說道。
如果換個人,遲非晚也許就信了,但是從陸徵嘴里迸出來的,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我……我餓習慣了,現在還不想吃。”
她趕忙拒絕。
但陸徵已經不耐煩了,將她扣在了餐桌上。
“晚晚,吃菜,這些都是我精心給你準備的。”
說完,陸徵就開始往她碗里夾菜。
“我不想吃。”
“你必須吃。”
遲非晚很害怕,心里有點陰影。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直接將滿桌的菜推到了地上。
地上狼藉一片。
陸徵臉色一變,正要上前,遲非晚從地上撿起一塊瓷片,快速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否則我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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