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408章:放肆
  這聲喊話讓尤氏像是一只皮球般地從椅子里彈跳起來,再就三步并作兩步地小跑著出去迎接。

  而許氏先是呆愣,再就跟著跑了兩步卻又站住了腳:并沒聽說賈蓉回來?

  她之所以如此猶豫,實在也是畏懼那個外貌瀟灑倜儻的公公。

  之前待字閨中的時候,許氏就風聞寧國府并不安寧。但作為庶女的她,并沒有太多挑選自己夫家的能力,只得遵父母之命嫁來。

  見到夫君賈蓉的真容,許氏暗自是開心的,因為賈蓉的確面貌俊秀。卻沒多久,她就知道了賈蓉的性情不堪。再經過與公公賈珍的接觸,許氏只有心驚:那人看來的眼神,簡直就是饑餓至極的乞丐,在打量著一盤肉食!

  逐漸地再略微聽聞秦氏可卿出家的緣由,許氏更是驚心不已,迅速改變了生活習慣,把自己的汗巾子系成了死結。

  避賈珍或者有用,但待賈蓉的時候會繁瑣?許氏倒也不用為此擔心,賈蓉或是個把月乃至數月也想不起來與她親近。

  至于賈珍,許氏的確遇到了幾次騷擾。本著只是驚恐地叫喊,她也成功地擊退了賈珍的進攻,再令他羞惱而厭煩不理,落了個兩邊都清靜。

  此時的許氏心里糾結,也就由此而來,可想而知。

  她正在遲疑的時候,也只得低頭致禮——賈珍在尤氏與聞風而至的侍妾、丫鬟們的簇擁下,邁步走進了后堂屋內。

  賈珍坐下來,丫鬟立刻捧茶來獻。自顧喝著,他暫不理會尤氏的低聲詢問。

  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似的對尤氏說道:“蓉哥兒平日在京也是只知道混鬧,我就讓他留在那邊。”

  尤氏松了口氣,許氏卻還是神色不安。賈珍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兒媳婦,再不在意地說道:“蓉哥兒與金陵甄氏老爺的公子甄寶玉為伴,兒媳婦不用擔心。”

  聽了這話,許氏確有心安:只要賈蓉與公公沒有其它的事,被給自己帶來禍端也就罷了。

  再次福禮后,許氏帶著丫鬟轉回自己住處。

  賈珍的眼神還沒從兒媳婦的后身收回來,就再聽尤氏說道:“老爺可聽說了?好像,”

  立刻皺起眉頭,賈珍擺擺手說道:“亂說什么!先父飛升,就已為賈氏帶來、保持了尊榮!”

  尤氏張了張嘴巴,賈珍再緩緩地說道:“蓉哥兒暫在江南,我又豈能舍得?好在我結識眾多官貴,自覺足可應對。”說到這里,他嘴角現出一絲冷笑,卻再不說話。

  以賈珍的心思,暫時聽從了甄應嘉的意見,不過是多留條后路而已。賈蓉留住江南,實際也是為賈珍在那里籠絡與拓展人脈。

  至于自己面臨的事,賈珍的確另有計議。

  尤氏見他不語,也就不敢再多問。旁邊站著的那三個侍妾,此時都對賈珍暗自使眼色,意思是邀他去到自己那里歡好一番。

  賈珍巡視一圈之后,不禁也是慨嘆;都是不堪的。那個賈璘不過幾年之間,就掙來了豪貴更有一眾美艷的妻妾。我卻只能越活越萎靡,越混越不如意?你雖是個侯爵,但豈不知于大成而言,仍是并不起眼?

  尤氏開口打破了沉默:“老爺畢竟才會來,我就命丫鬟打水來盥洗。”她的話說罷,賈珍的三個妾室佩鳳、偕鸞、文花,先就各自搖頭擺腦,對賈珍擠眉弄眼地暗示著。

  賈珍再不理會,徑自站起身來說道:“我先去拜會一下北靜王。”說著,他略作更衣之后,帶著小廝出府而去。

  此時的北靜王,似乎也已忍耐不住。宮里接連出事,尤其是太上皇賓天之后,北靜王水溶就想著是否可以渾水摸魚,譬如找機會拉攏更多的人,去捧抬四皇子軼行。

  水溶這樣也并非妄想,因為皇帝軼正的整頓動作太大,別說當初反對軼正登基的,就是認同甚至輔助他登基的一干朝臣,也是各自戰戰兢兢。

  眼見軼正“失道寡助”,水溶再通過各渠道得來的回饋信息,知道他身體也是大為欠安,自然就要加緊私下里的小動作。

  太上皇的另外兩個兒子軼端、軼行,此時不僅健在,更還身體都很好。若論聰明才智,水溶認為哪個都比軼正要強得多。尤其是太上皇四子軼行,更是之前與老北靜王關系親密,也是現在的水溶頗為看好的皇位繼承人。

  至于目前軼正的小太子垚彥,水溶并不認為軼正若真的駕崩,那個只能被當做皇后李韻如及外戚李氏傀儡的娃娃,能夠為大成帶來什么好局面。尤其是在大成與韃靼、金人都有交戰的時候。

  水溶的這些心思本就早已形成,現在更要加緊實施。他正與親近的人密議著,忽聽有人密報“寧國府威烈將軍造訪”。只是嘴角撇了撇,他立刻吩咐邀來密室會見。

  兩人見了面,賈珍就知道自己的猜測不差:若無隱秘事,水溶何必在密室會談?

  就此膽氣壯了許多,賈珍只哀嘆父親飛升,自家威勢頓時少了很多。旁的自不必說,就是連冷子興那樣的微末官員,也敢總來騷擾。

  聽了這話,水溶不禁笑道:“威烈將軍這不是在氣惱冷百戶,這是在埋怨小王呢。”

  賈珍連稱不敢,水溶再輕松地笑道:“冷百戶是內稽廠的人,也就是太上皇的人。偏小王對太上皇又敬重至極,那冷子興因此對小王倒也聽話。”

  聽了這話,賈珍先是故作才知道,再就拱手說著“竟然如此,多有得罪”,又低聲說道:“王爺若能解得在下愁煩,甘為犬馬驅馳!”

  水溶就此得意,隨后說道:“威烈將軍也是結交廣泛,自然也會聽說四王爺誠敬太上皇,再就頗有仁德之名?”

  兩人已經說到了密探的核心,賈珍隨即略微蹙眉捋須不語。之所以如此,是他還本著原來賈氏的心思,想著若得機會還是要保二王爺軼端的。

  但眼下水溶既然答允解除自己的愁煩,賈珍必要給予回饋。假做咬牙反水之態,他隨后拱手說道:“王爺明見,絕非我等愚拙之人可比。某或不才,但一份忠心就都獻給王爺與四王爺!”

  水溶暗松口氣,再看著賈珍點頭微笑,心里卻暗道:你無德無才,又是個不忠心的可知。即便將來我事功成,你至多能保住安逸也就罷了,再別妄想更要尊貴。

  賈珍自然也有心里的小九九,那就是一切向錢看。甚至,將來風云突變的時候,是二皇子軼端繼位,還是四皇子軼行登極,那又是此時難說的事。

  于是,他只是對水溶嘿嘿地笑笑。

  賈珍此時形容猥瑣,水溶已并不在意:此人若掌中玩物,再不能得意可知。

  沉默片刻,賈珍再低聲問道:“只不知王爺欲要如何做得此事?”

  水溶自是早有打算,隨即說道:“尤其與我們已經不再有共同意志的,皆應令其避開。”

  賈珍還要再問,水溶卻也不再多說。他現在想的,就是要盡可能拆臺。譬如原本屬于反對軼正,但目前已經轉了風向的。馮紫英因為出京為攝京營節度使之職,其父又已死去,水溶也就無法再多計較。

  而衛若蘭與賈璘并在一起,水溶知道終難控制,就暗自要托人進言:以河西戰事不利為名,讓衛若蘭的父親衛弘正,前往親自督陣作戰。

  此事另外再提,眼下的兩人就此議定,水溶繼續招攬人才為己用,賈珍也是輕松得似乎走路都要飄起來——起碼有了心理安慰。

  再念及于北地征戰的賈璘,賈珍不免暗自譏諷道:即如西府的赦老爺所言,你終究出身微寒,每一天不是死讀書本就是都要血拼。或有幾房嬌妻美妾,卻并不懂得如何享受富貴!

  長安賈氏暫且得到安寧,其實來自皇帝軼正的緊密關注與調查哦,卻從未斷絕。

  而此時于北地作戰的賈璘也確如賈珍所想,正在持續奮戰。只不過,賈珍以為他是為皇帝賣命求賞,而賈璘本著的卻是為自己打下更為廣闊,以及逐漸加大話語權的人生不可少的戰爭。

  渡過黃河之后,賈璘立刻發布了命令:并非只是簡單的“搜套”襲擾,而是要突擊韃靼的腹地!

  眾兵將聽了雖然一時驚愕,但因為有衛若蘭、柳湘蓮、薛蟠、杜金平等死忠賈璘的將領,也就立刻應命。

  賈璘隨即命人回去督促賈雨村支援后勤,再聯絡了瓦剌的游騎,前去告知固始汗“靖安侯親自渡黃河東擊青城,速來分功”,然后就先行進擊處于黃河河套東北角的青城(后改為呼和浩特)。

  固始汗先是早知道賈璘納娶瓦剌公主為側夫人,再就真的允諾合擊韃靼,立刻分兵幾路:兩路分擊漠北與漠東的韃靼,再就親自帶兵奔襲青城而來。

  此時的韃靼林丹汗,才從青城出發不久。他原本欲要側擊來犯的瓦剌固始汗,此時已經兵過陰山以北地區。因此目前的青城,并沒有大量的兵馬守御。

  橫亙的大青山附近,沒過多久就是狼煙四起。一望無際的原野中,到處是賈璘兵將使用震天雷等火器,逐殺韃靼部伍的景象。

  初次作戰的薛蟠,果然不愧有“呆霸王”的綽號。他先是經歷了幾天的慌亂,隨即就盡情釋放了體內的蠻野之氣。無論在金陵還是在長安,薛蟠可謂都是打鬧不已的浪蕩哥兒。可那樣的街頭打鬧,如何能與這樣肆意殺戮來得痛快?

  偏大成一方因為既是精騎,更還攜帶著超乎敵方對抗能力的震天雷等火器,薛蟠豈能不殺得痛快、豪爽、酣暢淋漓?!

  賈璘并不攔阻,但別說是衛若蘭、柳湘蓮,就連一直伴著賈璘的杜金平,都覺得薛蟠殺戮過分:只要見到眼中有跑動的,薛蟠就不是指揮或親自拋擲震天雷,就是縱馬趕去履行早就許下的諾言:用手中四五十斤重的鐵杵,逐一打碎打爛那些活物的天靈蓋與軀體。

  大成兵將就此血勇,如同草原夏日的暴風雨,如同大漠冬天中暴風雪的“白毛風”,將青城外圍掃蕩得干干凈凈。

  后勤雖然遲緩未至,但薛蟠卻并不在意:有許多死的、半死的活物可以烤食。

  賈璘見他捧著一支碩大的牛腿啃食,不禁贊道:“好威武的武節將軍!”

  薛蟠正坐在草地上大快朵頤,聽了他的話先是嘿嘿一笑,再就詫異地看過來。

  “文龍勇悍,武節將軍只暫做一時罷了。”賈璘微笑著說道。薛蟠目前是從五品官階,而武節將軍已是正五品。他明白之后大笑幾聲,連忙丟掉手里的肉食,拜禮在地說道:“在下拜謝侯爺拔擢!”

  賈璘扶起他說道:“文龍堪稱北地之王。”薛蟠連稱不敢,再聽他笑道:“何至于此。”

  薛蟠此時自然不知道賈璘后來對他如何安排,只是順著他的視線再眺望東面。

  “以文龍行止,將來更要安定遼東。”賈璘悠悠地說罷,薛蟠即便此時不懂,但也知道自己確乎受到了賈璘的喜愛與看重,只施禮不斷就對了。

  既然得到了明確的賞識與鼓勵,薛蟠也就懂得自己體內豪氣釋放得正確,只照此做下去就對了。

  大成兵將橫掃曠野之后,迅速抵近了青城。而瓦剌固始汗的狼旄大纛旗,也從曠野中飄舞了起來。

  望著涌來的無數兵馬,薛蟠只瞇著眼睛看著,嘴里喃喃地說道:“幸虧是來助我們的。”

  “嗯?”賈璘瞥眼看了看他。薛蟠隨后撇嘴說道:“否則,我就扔幾個震天雷過去,那些蠻子也就四散了的。”

  “嗯。”賈璘滿意地看看他,再忍不住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文龍如此,確稱我意。”

  得到他的接連夸獎,薛蟠再憨也是懂得:賈璘終將要使得這片自古以來就不安寧,就對漢人頗有威脅的草原大漠,用類如自己的豪勇之士們,使其徹底變得安頓下來。

  暫也不必著急。賈璘見到固始汗的大纛旗緩緩而至的時候,兩邊兵馬就此碰了面。

  固始汗遠遠望見賈璘部伍嚴整,也是贊嘆“這個漢人果然做到了承諾”。

  各自暫且安營,兩邊的使者往來報知。又為誰該先去對誰見禮的問題,雙方略有了爭執。

  固始汗一方自恃統帥兵馬甚眾,再擁有無邊天地而要求賈璘先行來見;而大成一方自覺是天朝來者,必要固始汗前來漢軍營地。

  使者往來數次,這件小事并未決定。薛蟠不由得惱怒,賈璘只笑著說道:“就去營外放幾個震天雷試試。”

  不多時,爆響連聲地傳遍原野。固始汗那邊再來使者說道:“原本應該前來拜會靖安侯,但因為靖安侯納娶了瓦剌公主,”

  不待他的話說完,賈璘隨即擺擺手。

  賈璘自顧笑道:“阿茹娜并非和碩特部之人,況且我也知道準噶爾部與和碩特部多有嫌隙。再者,大成天朝,物阜民豐、禮儀盛行。我若輕易拜訪,豈不會受到嗤笑?我方又先至青城城下,早也先有了戰功。”

  瓦剌使者回去報知,固始汗猶豫再三后說道:“靖安侯英武威名傳播已久。他這是在暗示我,既能夠得到無邊草原,更可以與大成往來貿易。漢人本就好面子,為了以后的諸多好事,我就先去拜會。”

  又也擔心或有意外,固始汗帶著三千精騎,緩緩來到賈璘這邊的營地。

  大成兵將也不理會,固始汗一行徑自進入營地,看到大成兵將排列兩隊,一直延續到中軍大帳。眼見一眾兵將嚴整,固始汗的侍衛們有些心虛,低聲勸阻他就此駐足。

  瞇著眼睛望了望,固始汗隨即回道:“若真有意外,只是傳聞中漢人的那些什么火藥,我們還能逃得掉?”說罷,他鼓足勇氣,下馬步行前往大帳。

  進入大帳之后,固始汗眼見賈璘正帶著微笑走來。雖然見他年輕,但固始汗也知道他于作戰中的盛名,再看他神色安然,就不由得先行抬起右臂于胸前致禮說道:“靖安侯果然英武。作戰如鷹隼突擊,現在仍如虎豹矯健。”

  賈璘笑著拱拱手,再拉著他的手臂說道:“固始汗才是遠來的飛鷹,幸好我這里備下了肉食。”

  固始汗雖然聽得略有懵懂更有些不悅,但見他竟然可以用胡語輕松地與自己交談,也再對他增加了幾分敬重與喜愛。

  拉著他坐在一旁,賈璘隨即命人送來酒肉:“軍中本不飲酒,也就可以留一些招待固始汗。”

  性情也是豪爽,固始汗就此吃喝歡快。酒至半酣,賈璘隨即笑道:“青城轉瞬即將拿下,我就請固始汗暫為管理,”

  他的話還沒說完,固始汗身旁的一名將領就笑著說道:“我們數十萬兵馬東來,青城自然應該歸于我們。”

  聽這人說話無禮,賈璘才略微皺眉,旁邊聽了譯語官翻譯的薛蟠就大喝道:“靖安侯與固始汗說話,你竟敢插嘴?可見蠻子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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