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司馬懿是何等老謀深算的人物?
以他們兩個人的城府，雖然不至于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但能讓他們失態的事情，真的已經不多了。
很顯然。
眼下陸炳和沈煉向著李燁效忠的行為，無疑便是其中之一了。
當年。
宣帝駕崩的時候。
所有的人都是以為，這為宣帝行使無上監察天下之權的錦衣衛，會自然而然的被即將接任的李鎮，以及李鎮背后的東宮太后慈禧所掌握。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在宣帝病情最重，行就將木的那個時期。
卻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政令。
將一整個錦衣衛，分為東衛和西衛。
分別是并入了曹操和司馬懿的麾下。
在當時，宣帝的這道詔令，一度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的人都是知道這錦衣衛的份量。
然而。
如此重要的錦衣衛，又為何要交到曹操和司馬懿這兩個重臣的手中？
很少有人知道是為什么。
但是曹操和司馬懿這兩個人，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宣帝之所以讓他們兩掌控錦衣衛。
不是為了別的。
便是為了對付李鎮背后的慈禧！
李鎮并非明主。
這一點，早在宣帝在位的時候，便是不少人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這一點，不但曹操和司馬懿明白。
身為李鎮父皇的宣帝，自然也是再明白不過了。
李鎮此人，小肚雞腸而無容人之量，性格刻薄寡恩，頗多暴虐，自大驕縱……
可以說，妥妥的不是一個明君之相。
然而，宣帝膝下。
便只有李鎮和李燁這兩個子嗣而已。
李燁母親不過是一個已經亡故的民女，而且乃是次子。
自然是無法和背靠著慈禧，又身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的李鎮相較了。
所以，這大夏的皇位到了最后，也就只能是落在李鎮這個不那么合適的嫡長子手中了。
皇帝不賢，太后不仁，主少國疑。
所以宣帝將錦衣衛分別交給曹操和司馬懿執掌，目的便十分的明顯了。
便是為了鉗制，即將貴為太后的東宮太后慈禧！
但很顯然。
宣帝低估了李鎮的無能，低估了慈禧的荒唐無度。
也低估了曹操和司馬懿兩人的野心。
即便是執掌了錦衣衛用來鉗制慈禧。
但曹操和司馬懿在李鎮繼位的這幾年的時間，因為自己的私心，除了穩住自己在大夏的基本盤之外。
對于慈禧和李鎮的荒唐行為，根本是不聞不問。
眼睜睜的看著偌大的大夏，從曾經的繁榮昌盛。
幾年光景，便淪落到了如今這副模樣。
直到如今。
大夏局勢糜爛至此。
曹操和司馬懿，沒有用手中的錦衣衛制衡慈禧。
反倒是在這幾年的時間，徹底的掌控了宣帝交到他們手中的錦衣衛。
現如今的錦衣衛和幾年前的錦衣衛相比，雖然依舊是有監察天下的能力。
但早已經是不是當年那個錦衣衛了，重要崗位上的人，早已經是被曹操和司馬懿兩個人撤換了個遍。
這東衛的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和西衛的錦衣衛指揮使沈煉。
便是最近這兩年，曹操和司馬懿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
對于這兩人，曹操和司馬懿自然也是再信任不過了。
但是方才陸炳和沈煉向著李燁行禮的場景。
無疑就像是一記重拳，朝著曹操和司馬懿的心窩，狠狠的擂了上去！
他們兩人倍加信賴，而且委以重任的沈煉和陸炳。
竟然是李燁的人！？
此刻，曹操和司馬懿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在眼前的李燁身上。
卻是覺得，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這個傀儡皇帝。
是怎么也看不透了。
“怎么，大司空和太尉，似乎很是驚訝？”
李燁瞇著眼睛，依舊是一臉平靜的望著眼前的曹操和司馬懿。
但李燁能保持淡定。
一旁的曹操和司馬懿，卻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眼睛也不眨，兩個人眉頭緊皺，已經是沉默的打量著面前的李燁。
他們實在是不明白。
為何好好的。
身為他們親信的陸炳和沈煉，就在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是投靠了李燁了呢？
在此前。
哪怕李燁如今已經是貴為大夏的皇帝，名義上高高在上，執掌天下。
但曹操和司馬懿，其實也從來沒有將李燁放在眼里過。
在他們的眼中。
李燁一個區區的閑散王爺。
不過是慈禧的一個傀儡，一個工具。
除卻眼下的皇帝這個身份之外，無權無勢，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
甚至在他們眼中，李燁還比不上隨意的一個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
根本沒有絲毫值得他們重視的地方。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李燁這個絲毫不值得重視的“傀儡”，卻掙脫了慈禧的束縛，來到了他們面前。
甚至，還掌握了本該屬于他們的力量！
曹操和司馬懿，又怎么不驚呢？
面對李燁的詢問，兩人只能是低下了頭去：“陛下說笑了。”
語氣雖已經是沉穩如初。
但李燁分明從中，聽出了一絲的起伏。
很明顯。
即便是曹操和司馬懿這兩個老狐貍，在這么一出之后。
心態，也開始發生變化了。
感受著李燁別有深意的目光。
曹操和司馬懿兩個人，心頭卻依舊是疑云叢生。
倒不是因為錦衣衛的事情了。
而是因為李燁！
直到現在他們兩人明白。
無論是自己。
還是說慈禧，這滿朝廷，滿天下的人。
對于李燁這個“傀儡”皇帝，都是大大的低估了。
陸炳和沈煉對李燁效忠。
也就是說明了，整個錦衣衛說不定也已經是在李燁的掌控之中了。
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控整個錦衣衛。
李燁的手中，覺得有他們不為所知的神秘力量！
錦衣衛是爆出來了。
但是，還有其他沒爆出來的呢？
李燁的手中，到底還掌控了多少力量？
很明顯，隨著李燁這個變故的出現。
讓本就是波濤洶涌的大夏，更是橫生波折。
而李燁，自然也十分清楚，此刻的曹操和司馬懿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沒有任何遮遮掩掩。
李燁也并不喜歡那些所謂的彎彎繞繞。
此刻面對曹操和司馬懿這兩個老狐貍，直接是開門見山的繼續直面著這兩人：“那么現在，大司空和太尉，朕且問你們。”
“現在，朕可還有資格和你們合作？”
曹操和司馬懿終于是低下了頭顱，臉上雖沒有絲毫異樣，動作卻比方才多了些鄭重的味道：“臣等身為陛下臣子，愿為陛下效死。”
效死？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就是一個同意合作的托詞罷了。
兩人心中和明鏡似的。
李燁自然也再明白不過了。
這一次，臉上多了些許的笑意。
“大司空、太尉，合作愉快。”
一語之后。
曹操和司馬懿連連搖頭：“臣等不敢。”
一陣虛情假意且膩歪的寒暄之后。
這邊，司馬懿瞇著眼睛。
仔細的打量了李燁一番后，卻是直接進入了正題：“大夏疲敝，內憂外患，此城危急存亡之秋。”
“敢問陛下，吾等如何應對？”
司馬懿開口的同時。
曹操的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盯在李燁的身上。
面對詢問，李燁卻是轉過頭來，笑容漸漸隱去：“大司空和太尉身為大夏肱骨，難道就沒有一二良策？”
這兩個老狐貍。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要繼續試探自己？
李燁心中自然是門清的。
什么良策？
司馬懿此舉，無非就是想要繼續探底，想要看看李燁的身上，還隱藏著什么底牌。
李燁不接招，重新將問題拋了回去。
而曹操卻是瞇著眼睛：“陛下，吾等不過大夏臣子，想要對付慈寧宮，雖有心，怎奈無力。”
李燁瞇著眼睛，目光帶著一絲玩味。
看著曹操和司馬懿的意思，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非要李燁展現出更多的東西？
不過說來也是。
這兩人莫不是謹慎之輩，想要李燁和他們合作。
李燁，自然得多“展露”出一些東西。
向著依舊站在一旁的陸炳和沈煉使了個眼色。
很快。
和昨日西宮之時，在呂雉面前拿出的同一份關于秦檜和珅等人的罪證，便是放在了曹操和司馬懿面前。
曹操和司馬懿抬頭仔細翻閱。
等到再抬起頭來。
望向李燁的神色，便已經是極為的凝重。
此前。
他們自付是徹底的掌控了整個錦衣衛。
在他們手中，類似的關于秦檜和和珅等人貪贓枉法的罪證，兩個人自然也是有的。
卻遠遠沒有李燁這一份的詳盡。
不但所涉及人數更多，而且枉法的細節、過程、數目、緣由，更是記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說明什么？
這幾年，她們倆自以為完全掌控了錦衣衛。
其實到頭來，不過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所以，錦衣衛是從什么時候，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還是說……
其實從始至終，即便是宣帝將錦衣衛交到他們手上的時候，錦衣衛也從未被他們真正掌控過。
錦衣衛的主人。
從來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們眼前的，李燁？
越想，曹操和司馬懿的神色便越加凝重。
緊跟著，便是一陣的頭皮發麻。
錦衣衛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
李燁的手中，既然有了秦檜等人的罪證。
那么，會不會也有，他們的！？
一想起自己兩人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
饒是以這二人的鎮定，也不由得額頭微微冒出了冷汗。
忌憚的望著面前的李燁。
而李燁卻依舊是面帶笑意。
緩緩上前，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太尉，大司空，你們是大夏的臣子，朕是大夏的天子。”
“而臣子，是該忠于天子的，是吧？”
兩人的目光驚疑不定，呼吸也慢慢粗重了不少。
要知道、
即便是當初面對慈禧和李鎮的步步緊逼壓迫，他們兩人也從來都是如魚得水，應對自若。
但是今年面對著李燁，卻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那是一種，所有的一切，包括著身家性命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
同樣的感覺。
他們也只有在已經駕崩的宣帝身上感受過！
沉默，還是沉默。
良久。
曹操深呼一口氣，終于是抬起頭來，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忌憚：“陛下，僅僅憑借著這些罪證，或許能拿下這些罪臣，但想要動搖東宮太后，恐怕分量還不夠。”
試探，還是試探。
李燁目光幽幽，嘴角笑意更甚。
曹操的心思，他怎么不明白？
不過既然他和司馬懿想試探。
李燁，卻沒有拒絕的意思。
與虎謀皮。
沒有足夠的利益，永遠是無法打動人心的。
于是乎。
當李燁從懷中，緩緩的掏出那一方玉璽的時候。
他能感覺到。
原本就略有喧鬧的客廳。
在一剎那。
便已經鴉雀無聲。
仿佛時間在那一刻徹底的凍結住了一般。
李燁放眼望去。
他身邊的這一個個的人，都仿佛是成了雕塑。
曹操、司馬懿、于謙……
一個個耳熟能詳的人杰。
此刻他們的目光，從呆滯到錯愕，從錯愕再到到驚駭。
無一不是緊緊的釘在那一方小小的玉璽之上。
李燁并不驚訝。
因為換做了這天下其余的任何人，都會是這一個表情。
玉璽雖小，卻代表著主宰中原，號令群雄的一線希望！
普天之下，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抵擋住它的誘惑。
無論放在哪里。
這一方小小的玉璽，都足以引動腥風血雨！
在李燁的注視下。
他甚至能看到此刻曹操等人身上，那炸立的一根根汗毛。
直到片刻之后。
“這玉璽，可夠份量？”
李燁的目光，注視在曹操和司馬懿的身上。
片刻之后，只見得曹操和司馬懿渾身一顫。
幾乎是沒有絲毫的猶豫，朝著李燁深深的一躬身：“臣等，自然誓死效忠陛下。”
李燁笑了笑。
對于兩人的“效忠”，卻是不置可否。
畢竟這兩位人中龍鳳，李燁恐怕是全天底下，最了解他們的了。
在他能夠壓制這兩人的時候。
這兩人只會是他手中最為鋒利的兩把刀。
但當這兩把刀，沒有能掣肘他們的刀鞘的時候。
刀劍無眼。
傷及主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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