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將軍，你在面圣時，能否同陛下問一聲，是不是每個夏人都能參軍報國。”
藍玉語氣激動道。
果然有目的。
羅成心中嘆了口氣，順勢問道。
“這是何意？”
藍玉趕忙接著道。
“羅將軍有所不知，在下雖是一介匹夫，恰逢圣君臨朝，也想以微薄之力還報圣君。”
“在下參軍也不是為了當什么大將軍，只是為了保家衛國而已，但王爺卻不想讓在下參軍，只讓在下在京城看王府。”
藍玉的話，羅成沒有完全相信，卻不妨礙他感受到對方的拳拳報國之心，他一個隋人，不會因為夏人想要報效夏國而共情，卻也在藍玉身上，看見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沉吟片刻，羅成嘆道。
“藍兄弟所言，在下明白了。”
神情緊張的藍玉聽見這話，頓時喜笑顏開。
“小弟在此多謝羅將軍，羅將軍若是也在京城募兵處參軍，說不得小弟還能在羅將軍手下當兵呢。”
羅成莞爾一笑，只當對方玩笑，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他就算見了大夏天子，得了參軍赦令，也只能從小卒子做起，而藍玉再怎么說，也有燕王的關系，在上戰場之前，說不得升遷速度比他還快，誰是誰的小兵還不一定呢。
在府中住了兩日，羅成終于得到詔令，將要入宮面圣。
“羅將軍，這位乃是京城中的王公公。”
藍玉帶著一名年輕太監，出現在羅成居住的別院內。
羅成聞言，隨手將銀槍插入地中，拱手道。
“草民羅成，見過王公公。”
王公公看了一眼沒入地面三寸的長槍，笑著拱手。
“咱家奉圣上旨意，前來迎接羅將軍，羅將軍莫要再耽擱了，陛下還在宮中等你呢。”
羅成趕忙點頭，隨著王公公出了燕王府。
坐上車馬，直入皇城。
片刻，羅成來到一處宮殿前，王公公已經走了，羅成抬起頭，小心觀察著四周。
羅成在年少時，曾跟爺爺羅榮去過的大隋皇城。
在大隋皇城中行走的官員，只有年輕人，年紀稍大一點的，都在衙門里偷懶，奔跑行走的年輕官員或興奮激動，或朝氣蓬勃，最終都會走向麻木，連帶著整個大隋皇城，都有種行將就木的腐朽感。
相比較下，大夏皇城比之大隋皇城，建筑上沒有本質區別，唯一的不同是，這里來往的官員中，有年輕的，也有年邁的，有些年紀較大的官員，腳步甚至會更快。
“不愧是大夏……此番從軍應該不成問題了。”
羅成心中想著，忽得聽見腳步聲。
他趕忙低頭垂首，面向去而復返的王公公。
“陛下可以見你了，不過時間不多，大半刻鐘后陛下還得召見高句麗使臣。”
王公公的話，讓羅成心中一緊，腳步飛快跟了上去。
復行數十步，羅成在偏殿中停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眼中只閃過一抹明黃，也不敢細看，立刻跪拜行禮。
“草民羅成，拜見陛下！”
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李燁喝著后宮衛子夫熬好送來的暖胃稀粥，輕吹一口熱氣，他漫不經心道。
“羅將軍，你一屆隋朝將領，還是隋朝領兵元帥羅藝之子，怎會對朕稱草民，朕可不是你的君父。”
他這話說的冷漠，羅成卻不氣餒，語氣鏗鏘道。
“回稟陛下，草民聽聞陛下胸藏四海，廣納天下士。”
“草民雖為隋將，然新帝即位便搜刮糧秣為己用，大舉兵鋒，連年征戰，此為無德，新帝命我父率三千兵圍平壤，事成后棄我孤軍于不顧，自此再無恩義。”
“此等無德無義之君王，贖末將無福消受。”
說得挺有道理……
李燁放下玉碗，憤怒呵斥道。
“大膽！楊廣再怎么說，也是大隋天子，你怎敢這般污蔑他！”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不愿再做隋人。”
羅成道。
“陛下，咸聞古有圣君，八方志士盡投，不拘于出身地位盡入甕中，而得整個天下，草民只求陛下讓草民能夠參軍，無需任何優待，哪怕是死，也只是草民本事不濟，不怪他人。”
“說得好！”
李燁轉怒為喜，笑著站了起來。
“羅成，你有這般誠意，朕很高興，不過朕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其一，朕會給你高官厚祿，同時也會將你投入我朝的消息昭告天下。”
“其二，往后你便是夏人，朕會對你一視同仁，保證不會有任何苛責，也不會有任何優待。”
羅成跪在地上，沒有絲毫猶豫。
“回稟陛下，草民選第二條！”
高官厚祿好嗎？自然是好的，但羅成不想要，那是千金買馬骨之計，如若他沒有殺父之仇，沒有袍澤枉死之恨背在身上，倒是可以選擇第一條，就此做一面不出京城的旗幟，可想要報仇，唯有選擇第二條。
只有一步步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才有機會趕上大夏同大隋開戰的那一天。
知道大夏擴軍的消息后，羅成敏銳察覺到，那一天恐怕不會距離太遠。
“很好！”
“平身吧。”
李燁對羅成又多了幾分欣賞。
“來人，賜酒！”
立刻有太監搬來一壇御酒，羅成接過腦袋大的酒壇抱在懷中。
“謝陛下，草民無功無職，卻得陛下賜酒，無以回報，愿為陛下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李燁聽見他的話，沒有多少感覺。
他早已從朱棣的信中，了解到羅成為何來夏投軍。
“羅成，朕知道你跟大隋的恩怨。”
“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有這份能力，大夏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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