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除了林潤潤一家，其他人都是一日兩餐的作息。
吃第二頓大概在五點左右，趁著天空還有亮吃完洗漱睡覺，省了點油燈的錢。
所以香皂工坊定的是辰時初（早上七點）上工，申時三刻（靠近四點）下工，不影響吃晚飯，中間休息大半個時辰，用來吃早午飯和休息。
申時三刻下工不是指就能立即回家了，而是各人要將手頭上的活干完，收拾好工具，檢查好工坊的角角落落，然后將豬油渣稱重、分裝、換購結束，方才落鎖回家。
工坊里，周嬸子在洗鍋，第一遍用井水清洗后并未倒掉，而是用木桶接住，等會拎到村子前方空地處，給新來的八九十人熬蔬菜糊糊吃！
“吳嫂子，這水上面油光發亮的，好多油，你待會順帶拎回去煮蔬菜糊糊吃，一定可好吃了！”周嬸子從灶臺處伸長腦袋，對著院子里洗刷刷的吳嫂子說道。
她請示過夫人了，夫人說水沒事，可以帶出去。
吳嫂子正在清洗攪拌的大盆小盆棍棒等等，聞言感激的說道：“謝謝周嬸子了！”
被發賣以來，才知道想吃到沾油星的吃食多不容易，幾乎是不可能！
不光沾油星的吃食沒有，野菜糊糊和黑面饃饃吃飽也是不敢想的，那些買主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跟牲口一樣牽到這兒趕到那邊。
也就來到這個村子，她才感受到被當人在對待。
她們還如此為他們著想......
“這有啥子可謝的。”周嬸子樂呵呵的將泛著油水的木桶拎遠些，防止第二遍刷鍋時的臟水濺了進去。
嘴上說的大氣，實際上她知道，要是換做以前，別說一大木桶油水會讓大家爭的你死我活，就是一盆也會寸步不讓。
不為自己，也會為自家的娃娃爭一爭，給她們補充一下營養吶。
現如今她明顯感覺家里的娃娃們沒有以往饞嘴了。
正在灶洞里往外掏草木灰的鄭姐爽朗笑道：“給你們是應當的，你們正是需要補充油水的時候。”
吳嫂子、許姐兒、姜蓉等幾個新來的人，感激的想到哪有什么是應當的？
這年頭，農戶人家誰不需要油水，又有誰嫌油水多呢。
“咱們村子家家戶戶能吃上個鴨蛋鵝蛋做的蛋花湯，時不時還能下河撈點魚蝦打打牙祭，主家說了，等入冬前組隊上山打獵，來年就有臘肉熏肉添補一下。”
到時日常偶爾還能切幾片肉燉個菜。
周嬸子笑著看向院墻旁邊的林潤潤和洪欣欣，努努嘴示意：“哪里還要等到明年，你看欣欣正和夫人稱豬油渣，我估摸著有兩斤半，三兩一份，也能有個八份咧。”
“咱們村子不算主家的話，一共二十一戶人家吧？一天就有八份，那三天不就能換一次了？”
“這油渣噴噴香！我之前還以為要個把月才能換一次，三天就能換一次的話，我的個老天爺，那不是三五天就能吃上一頓葷了？”
“不敢想啊。”
......
院門處，洪欣欣正在一份一份的稱豬油渣，而林潤潤站在旁邊看，一邊看一邊調整數量。
林潤潤是看不懂這種老式稱的，但是不要緊，洪大叔的女兒洪欣欣看的懂，而她只需要知人善用就成。
“回夫人，一共兩斤四兩，定個三兩一份嗎？”洪欣欣笑容燦爛的問道。
林潤潤心里計算：今日熬了兩份豬板油就有兩斤四兩，等做熟練后，一天加一倍是不成問題的，那樣的話一天豬油渣能有個五斤左右。
村子里扣除她家，還有二十一戶人家，兩三天一次的話，她說道：“定半斤一份吧。”
畢竟十五個工分才能換一份，份量太少對不起人家干一天半的活！
她也不想當個苛待人的主家。
洪欣欣驚訝的微微張開嘴，半天才找回聲音：“夫、夫人，半斤一份？會不會太多了？”
這可是豬油渣啊，又香又好吃還油潤潤的葷菜！
才一天半就能換半斤么。
林潤潤肯定的點頭：“太少的話對于你們來說不劃算。”
這本來就是做香皂剩下的，村子里總共才二十多戶人家，肉吃不上，油渣能吃上也是極好的。
洪欣欣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看向林潤潤的雙眼晶晶亮，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哪有主家還為下人考慮的呢。
她們夫人簡直是獨一份！
等洪欣欣將份量一宣布，人群立即炸了開來。
“半斤一份？”
“十五工分能換半斤油渣？！”
“夫人大氣！”
......
林潤潤被夸的不好意思的。
洪欣欣又問道：“夫人，還有四兩也讓人換嗎？”
四兩肯定也有好多人愿意換的！
林潤潤搖頭，“不用，那四兩給我，我帶回去。”
村子里的人全和他們簽了賣身契，唯獨一人，“晚飯說好了請白大夫吃飯，剛好用豬油渣燉個菜。”
聽林潤潤說請白大夫吃晚飯，洪欣欣不敢耽擱，連忙用木盆裝起剩余的油渣。
顧云叔做了好多木盆來，正好可以用來裝油渣給村子里的人家，第二日還回工坊即可。
收拾好東西，鎖上里面以及院子大門，十多人往村子走去。
排在今日換油渣的人家，端著滿滿一木盆油潤潤的豬油渣，開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被圍繞在身旁的孩子催促回家做晚飯。
當天晚飯，好幾戶人家飄出香味，勾的左右鄰舍不住的咽口水。
“沒事沒事，過兩日咱們家也能吃上了~”
“娘，下一次輪到了，我們還換好不好？油渣真好吃！”
他們家人多，一人也能分到五六塊，多是多，但他還是覺得吃不夠，還想吃。
油潤潤的，真好吃呀。
“換換，你們努力干活，聽夫人說以后說不定隔兩天就能換一次哩。”
“娘你放心，夫人說了，白大夫若是去后山采藥，我們跟著一起去采藥草、摘花通通可以拿去換豬油渣。”
“真的？”
“夫人說的還能有假？”
“那是！夫人最是說話算話了！”
誰的話都能不信，夫人的話不能不信！
林潤潤對她在村子人心里面簡直好到無法言說一無所知，她正在想晚上燒什么菜招待白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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