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然覺得這個許千帆醫生,看起來非常眼熟。
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她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她趕緊將醫生迎了進去。
許千帆給白寧逸一番檢查了之后,才輕松地直起身,面對凌亦琛和白蘇然,微笑道。
“小朋友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心臟疼是這次被嚇到之后的后遺癥,休息兩天就沒事了,以后注意一定不要讓他再受刺激了。”
白蘇然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謝謝醫生。”
“我等會兒給他開點藥,記得按時給他吃。”
許千帆說完,就率先出了房門。
白蘇然感激地看著許千帆的背影,一瞬間有些失神。
許醫生的聲音很溫和,有一種清泉流水的清冽之感,給她的感覺非常熟悉。
她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這位許醫生?
“人都走遠了,還看?”
身后響起凌亦琛冷冽的聲音,沉穩磁性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爽。
白蘇然回頭,看到的就是凌亦琛略帶不滿的臉。
這男人總是動不動就發脾氣,也不知道他在生氣什么,原本上一秒都好好的。
她淡淡地開口,“我只是覺得這位許醫生,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凌亦琛心中不知為何,結了一層郁氣。
他總覺得白蘇然看著其他男人的眼神,非常刺眼。
白寧逸躺在病床上一臉思考的模樣,剛剛那個醫生叔叔,看起來確實很眼熟。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想到,“媽咪,這個醫生,好像是史密斯叔叔的師弟。”
白蘇然這才恍然大悟,“對啊,之前在你史密斯叔叔那兒見過這個許醫生。”
也就前兩年的時間,白蘇然胃病發作,在M國總醫院接受治療,當時她的主治醫生就是史密斯先生。
她有一次去找史密斯詢問病情,在門口聽到許千帆正在與史密斯告別,史密斯是叫許千帆師弟來著。
只是當時她在辦公室門口等史密斯,許千帆出門就直接走了,兩人沒有正式見過面。
史密斯?
又是一個男人?
凌亦琛臉色更加不好了。
他冷眼看著白蘇然走到床邊,輕輕地扶起白寧逸。
白蘇然眉眼溫柔地看著白寧逸,“一一胸口還痛嗎?”
“已經好多了,媽咪不要擔心。”
一一白嫩的小手輕輕摸了摸白蘇然的臉,乖巧懂事地安慰她。
“媽咪的臉色為什么這么不好?是在擔心一一嗎?一一已經不痛了,媽咪不要擔心一一。”
白寧逸的懂事,讓白蘇然心中更加酸澀。
他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
白蘇然摸了摸白寧逸的頭,“媽咪沒事。”
余光瞥見還站在一旁的黑色身影,微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她又才輕柔地開口。
“一一,媽咪之前跟你說的,讓你見爹地的事情,還記得嗎?”
白寧逸看了眼旁邊的凌亦琛,心中雖然有些激動,但是小臉上并沒有露出什么表情。
他看向白蘇然,指著旁邊的凌亦琛,認真地詢問,“媽咪,難道他就是我爹地?”
再怎么樣,白寧逸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隱藏情緒這種事情,他還無法做到天衣無縫。
所以白蘇然看到了自家兒子眼中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興奮。
她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對向白寧逸點頭,“沒錯,他就是你爹地。”
早就知道了凌亦琛是他的爹地,但是被自家媽咪親口承認的時候,白寧逸的心中還是莫名漾出幾分感動。
他一直都很渴望父親的疼愛,這段時間他和白寧辰一直忍著沒認爹地,是因為怕自家媽咪不愿意。
不管怎么樣,在他和白寧辰的心里,媽咪是最重要的。
如果媽咪不讓他們認爹地,他們也可以一輩子都不要爹地。
但是現在媽咪都已經讓他與爹地相認,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和哥哥,即將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同樣感動的,還有站在旁邊的凌亦琛。
他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內心被觸動到的感動,還是讓他整個人身上的冷意都收斂下來。
他緩緩走到床邊,看著白寧逸的小臉,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一一,叫爹地。”白蘇然對白寧逸說道。
白寧逸小嘴微張,聽話地喊著凌亦琛,“爹地。”
只有兩個字,便觸碰到凌亦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一慣冷面的他,唇邊竟然揚起了一抹笑意,他坐到床沿邊,輕輕地撫摸著白寧逸的小臉。
“嗯。”
很輕的一句回應,好似父子之間相認的一種認定。
白蘇然站在一旁,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和……愧疚。
她曾想著一輩子都不讓一一和凌亦琛見面,可是血肉延續的父子之情,即便她作為母親,也剝奪不了。
無論是對一一,還是對凌亦琛,都不公平。
“爹地,你是不是和媽咪吵架了?”
凌亦琛少見地對白寧逸露出溫柔的神情,就連回答他的話的時候,也非常輕,好似怕把人嚇到了一般。
“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你們沒吵架,那你為什么都不來看我?媽咪還說你不在了,墳頭上都長草了。”
一一天真的話,讓白蘇然兀自覺得后背起了一股涼意。
果不其然,凌亦琛偏頭看她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吃了一樣。
白蘇然心中的感動和愧疚,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
這個臭小子,剛跟親爹相認,就賣了自己媽咪?
好在凌亦琛沒有找她算賬的打算,他摸了摸白寧逸的頭,柔聲說道。
“我們是鬧了點小矛盾,以后不會了,一一想不想再睡會兒?”
白寧逸一雙大眼中滿是疲憊,聽了凌亦琛的話,他的睡意便不管不顧地提了上來。
“有點困。”
“那一一再睡會兒。”
“好~”
他乖巧地躺了下去,凌亦琛給他理了理被子。
白寧逸看了自家爹地和媽咪一眼,就乖巧地閉上了眼睛,唇邊還揚著一抹幸福的微笑。
看得出來,和凌亦琛相認,他很開心。
直到一一呼吸平穩,凌亦琛才放下了心。
他從剛剛開始就很緊張地觀察著一一的神態,害怕一一因為見到爹地會很激動,從而再次引起心臟病發作。
但是就目前看來,一一的承受能力,比他想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