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
“阿姨。”
“媽。”
不同的聲音喊著云曉。
云曉根本聽不見,她完全沉浸在夢境的痛苦里,無法自拔。
她兩只拳頭捏得緊緊的,崩潰大哭著:“嗚嗚嗚……嗚……”
那種悲慟,傷心,絕望……
她邊哭邊低喃著:“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女兒,我的兒子……嗚嗚……”
“曉曉。”齊淮幀看得心疼極了。
邱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齊淮幀立即不再說話了。
所有人都沒敢再出聲。
整個病房里,只有云曉悲慟絕望的哭聲。
不知道哭了多久,云曉一頭栽在床上。
“曉曉。”
“媽。”
大家又急了。
“五哥。”穆森急得喊邱湛。
邱湛立即把脈。
他嘆氣道:“傷心過度,身體虛弱,昏迷了。”
齊淮幀擰眉:“這要怎么辦?”
如果不是阿森同意讓邱湛治,他不會同意這么搞的,太傷了。
“讓阿姨先睡。”邱湛說。
齊淮幀輕嘆一聲,心疼地看著云曉,他抽了紙巾,輕輕地替云曉擦眼淚。
大家都以為云曉睡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
沒想到,一等就是幾個小時過去了。
晚上六點的時候云曉還沒有醒過來。
霍銘澤去陪莫笛吃飯,穆森幾人守著云曉。
云曉除了前面兩個小時傷心過度昏睡了,后面幾個小時一直在做夢,亂七八糟的場景,一會兒是王麗麗,一會兒是穆天河,一會兒是小女孩,一會兒是插滿管子的小男孩……
還有齊淮幀……
她沒有醒過來,但是后面睡得不安穩,時不時說夢話:
“畜牲,你個畜牲。”
“狗男女。”
“不得好死。”
“……”
齊淮幀為難地看著邱湛。
邱湛說道:“有反應是好事,就怕什么反應都沒有。”
床上的云曉突然不罵了,沒有醒,但是低聲抽泣著。
“邱院長。”齊淮幀看到云曉的反應,又慌了。
邱湛趕緊再給云曉把脈,對齊淮幀說道:“齊叔叔,您告訴她,女兒找回來了,不停地重復。”
“好。”齊淮幀立即握著云曉的手,不停地說道,“曉曉,小迪找回來了,女兒找回來了,她過得很好……”
邱湛安排人送了飯過來,穆森和齊淮幀都沒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點點。
晚上八點多鐘,云曉突然坐了起來。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云曉。
霍銘澤陪莫笛吃完晚餐以后也過來了,看著岳母這副樣子,大氣都不敢出。
云曉的視線,一一掃過幾人的臉,最后視線落在齊淮幀身上,她眼淚往下滾,喊道:“阿幀……”
竟然認識人了。
齊淮幀激動地過去擁抱云曉:“曉曉,我在!”
云曉揪住齊淮幀的衣服,身體顫抖:“我的孩子,孩子……”
齊淮幀立即抱緊云曉,安慰她:“孩子找回來了,孩子都在,阿森和小笛都在,他們都過得很好……”
“嗚嗚嗚……我的孩子……”云曉伏在齊淮幀懷里嗚嗚地哭,“我太蠢了,太蠢了……”
穆森聞聲,眸色驚喜地看向邱湛,眼神詢問:我媽想起來了?
邱湛眉頭緊鎖,看上去云曉阿姨像是恢復記憶了,但是現在沒辦法確定,得看她接下來的反應。
云曉伏在齊淮幀懷里嗚嗚哭:“對不起,對不起……”
齊淮幀眼眶也濕了,不停地拍著云曉的背:“你沒有對不起誰,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我沒用,太沒用了……”云曉突然從齊淮幀的懷里起來。
齊淮幀看著云曉。
啪啪——
云曉突然朝著自己就是狠狠兩巴掌。
“曉曉!”齊淮幀嚇得立即抓住云曉的手腕。
“嗚嗚……我瞎了眼,傷害了所有愛我的人……對不起……孩子,嗚嗚……爸爸媽媽,對不起……”云曉又嗚嗚地哭。
“媽!”穆森已經淚流滿面,哭著喊了一聲。
云曉一雙淚眼看著穆森,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狠厲、猩紅,這會兒,她的眼神是清明的,她打量著穆森。
“媽!”穆森又喊了一聲。
云曉眼淚娑婆,望著穆森:“孩子,我的孩子。”
聽到云曉這聲孩子,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穆森走過去,緊緊擁著媽媽和齊叔叔。
“小迪……小迪……”云曉又慌了,念叨著小迪的名字。
霍銘澤下意識地看向邱湛。
眼神詢問他,現在能讓莫笛見媽媽嗎?
邱湛點點頭,說道:“注意一點。”
阿姨看上去是想起從前的事情了,但她的精神狀態現在是有問題的,很容易突然加重,又做出傷人的事情來。
“嗯。”霍銘澤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云曉看著霍銘澤的背影,問齊淮幀:“那是霍銘澤嗎?”
她看過新聞,評論里很多人都在說如今沈莫笛有霍銘澤守護了,不需要穆家。
評論區也有很多人貼出了霍銘澤和莫笛的照片。
“是的。”齊淮幀說。
云曉敏感地說道:“他是不是討厭我?”
“怎么會,我們所有人都愛你,銘澤去找小笛了。”齊淮幀說。
“小迪……我的孩子……”提到莫笛,云曉的眼淚又嘩嘩的。
她身體又忍不住顫抖、發涼,腦海里閃過越來越多的片段,小迪當年還是個兩歲多的孩子,王麗麗和她關系好,經常和她一起帶小迪出去玩,小迪也喜歡王麗麗。
她一直把王麗麗當成自己最好的閨蜜,壓根沒有想到王麗麗私下勾搭了穆天河。
那陣子她懷著二胎,孕吐嚴重,王麗麗每周都主動陪她帶孩子出去玩,那天她正好有點拉肚子,就沒有一起去。
就是那一次,小迪被王麗麗丟了……
“曉曉,孩子找回來了,她過得很好,特別好。”齊淮幀見云曉不停地流淚,身體還發抖,立即再安慰她。
“媽,姐姐現在過得很幸福。”穆森也心疼道。
“阿姨,您身體有些虛弱,您吃點藥。”邱湛見云曉狀態還行,立即配了幾顆精神方面的藥物給她吃。
云曉接過邱湛手里的藥。
邱湛以為她會扔掉。
沒想到她十分配合地將藥一口吞了下去。
她說道:“我要吃藥,我要好起來。”
她要好起來守護自己的孩子。
她腦海里還在不停地閃動著畫面,時間線完全是亂的,人物也是亂的,一會兒是穆天河向她求婚的畫面,一會兒是穆天河不耐煩地跟她說孩子丟了就丟了的畫面,一會兒是王麗麗挺著肚子說她懷了穆天河的孩子……
云曉的眼神,又漸漸變得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