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被拉去手術室的走廊上,有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了隔壁高中部的校服。
但是當我定睛去看時,身旁除了家人和醫護人員以外,只剩下行色匆匆的其他路人。
那白藍相間的制服好像只是我的錯覺。
這一趟行程,真的就要在今晚結束了,仲夏夜的最后一天。
在出病房之前,我已經喝下了一杯摻有香灰的水。
或許,那可以讓我的靈魂,回到原本的軀體上。
我甚至不清楚我的身體,到底還在不在那個世界。
手術臺的聚光燈“嘩”地打開,麻醉劑也在緩緩地被推進我的身體。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最終沉沉的困意襲來,我昏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渾身也沒有什么不適的感覺。
但一片漆黑之間,卻感到自己的思維是在流動的,在一種莫名的空間里慢慢滑動。
終于我在前方看到了一些白色的亮點。
我拖動著自己的靈魂,奮力地向著那個方向滑去。
終于,這些白色的圓點開始在我眼前一點點地放大,最終令我感到無比的刺眼。
“嗯,太亮了。”我呢喃著伸手擋住眼睛,干澀的喉嚨里發出聲音。
周圍的安靜在一瞬間被打破。
“她醒了,醫生,快去叫醫生。”
“阿彌陀佛,她總算是醒來了。”
“還得是陸醫生的醫術啊,要不是他,這真的很難說。”
......
紛紛擾擾的聲音落在我的耳中。
我嘆息著:“我總算是回來了。”
媽媽的臉印入我的眼前,她滿臉都是淚痕,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
她小心翼翼地抱住我,小聲抽泣的抱怨著:“向晚,你真的要急死我嗎?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媽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第一眼見到的人是自己的母親,這種感覺真好。
此刻的她比十年前的她顯得更有風韻,卻比從前顯得更為年輕。
“向晚,你醒了就好,以后咱們可要好好生活。”說話的聲音是杜雨生。
我望著他有一瞬的愣神。
他怎么會在這里,難道說我的干預失敗了?
我在病房里環顧一圈,沒有見到最想見的人。
“他呢?”
我媽輕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他回去換衣服了,你這丫頭滿心想著的是自己的未婚夫。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你媽我的心情。”
“未婚夫?”
暴雷了啊?
“誰?”我緊張地問道。
“你這沒良心的孩子,自然是陸存啊,人家可是照顧了你整整一個月。你不答應他的求婚,我都得替你答應了。”
得,我兩眼一抹黑,這爆的還是個大雷。
我媽看著杜雨生,擔心的說道:“雨聲,你看她有些糊里糊涂的。是不是麻醉劑對腦子有影響?”
杜雨生攏了攏我媽的肩膀。
“我生的孩子我知道,她不過是需要時間調整,讓她好好休息,慢慢恢復......”
他們的一言一語明明在耳邊,可我卻什么也聽不進去。
陸存很快便回到病房。
他看著我的眼神中,滿是激動卻又摻雜著愧疚。
“抱歉,洛洛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向你求婚,你太激動就暈了過去也不會發生這么多事情了。”
好家伙,這世界總算是瘋癲成了我所不能理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