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家父漢高祖 > 第662章 鈔能力
  “給我滾開!!”

  “大漢燕王在此,誰敢放肆?!”

  劉鼻高高舉起了手里的佩劍,那些列陣以待的甲士們總算是后退了幾步。

  燕王劉鼻,光是從身形上來看,就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燕王身材高大,雙肩很寬,身姿略微有些駝背,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隨時做好撲殺準備的豺狼,他留著高皇帝般的胡須,眼神凌厲,在他的注釋下,那些身經百戰的甲士們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劉鼻跟其余諸侯王們是不同的,雖然當上諸侯王有血脈加成,但不完全是,他在年少時就曾擔任將領,立下軍功,在劉長這一代宗族里,除卻劉長,他大概是最能打的,劉鼻也常常對外說,自己和陛下兩個人就可以打的宗族諸多兄弟抱頭鼠竄....劉鼻性格暴躁,不好說話,好武好戰,很容易上頭。

  這次劉安借用了一下他的威望來打壓群臣,隨后群臣就上書,說燕王招募了很多的士卒,意圖不軌。

  劉鼻一聽,頓時就氣炸了。

  也不管國內大臣的反對,直接上書廟堂,要求親自與這些大臣們對峙,他帶上了自己的親兵,日夜趕路,火速來到了長安。

  燕王這么橫沖直撞,剛剛來到了潼關,就被駐守在這里的甲士們給包圍住了,甚至他們還準備動手拿人。

  劉鼻自然是忍不了的,即刻拔劍相向。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有戰車沖到了這里,一人從戰車上跳了下來,推開了面前的甲士,走到了劉鼻的面前,那人抬起頭來,看著面前暴怒的燕王,急忙笑著說道:“原來是大王啊...我麾下的人不懂事,您莫要怪罪.....還不收了強弩?怎么敢對燕王無禮?!”

  來人這么一番話,甲士們放下了手里的強弩。

  劉鼻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劉鼻雖然為人暴躁,可并不愚笨,他其實是一個很細膩的男人,細膩的心思埋藏在那暴虐的脾氣下,要知道,他可是最先看出劉長的潛力,第一個主動投效劉長的諸侯王...在這些年里,他與劉長親密無間,儼然是諸多外王里的張不疑,完全遵從劉長的任何詔令,對他深信不疑....他打量著面前的人,緩緩思索,終于想起了他的身份來。

  “是洨侯?”

  “聽聞洨侯被封為城門校尉,怎么在這里守起了關卡?”

  面對姓呂的家伙,劉鼻也收起了長劍,勉強算是露出了些笑容來,劉鼻知道,整個長安最不能招惹的人不姓劉,姓呂。

  呂產聽到他的話,臉色一黑。

  他想要說些什么,遲疑了許久,只是落寞的感慨道:“世事無常啊....”

  誰能想到,自家那位傻缺猶子會推平長安的城墻呢?

  自己是當場失業啊。

  從長安的守護者變成了潼關的守關人...這落差,讓呂產都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長安周圍的幾個關卡依舊是呂產來負責,駐扎在這里的甲士也只聽從他的命令,職權實際上是沒有什么變化的,就是看著怪怪的。

  ….但是往好的方向想想,自己可以連著半個月不回家,倒也不錯。

  劉鼻謹慎的看著呂產,再次說道:“我這次前來,可是跟廟堂上過書的....”

  劉鼻看似莽撞,卻不會做出私自出國到長安的事情,這種事情只有如意才能做的出來....這是把頭伸到對方的鍘刀下,然后往上跳的行為。

  呂產連忙說道:“我知道您要前來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您會來的如此之快...陛下已經回來了,您這次來,正好也能拜見陛下....”

  呂產很是干脆的讓開了道路,又安排了甲士護送劉鼻。

  劉鼻也笑呵呵的為他獻了一份禮物,并不貴重,只是燕國的小特產而已。

  主要是太貴重的東西他也不敢送。

  燕王緩緩抬起頭來,眺望著遠處。

  沒辦法...這長安里頭,有臟東西啊。

  .......

  “我還有大事要操辦!!怎敢誤我大事?!”

  晁錯憤怒的叫著。

  此刻,他坐在床榻上,四邊都是甲士,甲士們也很無奈,陛下特意吩咐讓晁錯休息,不許他起身辦公,可晁錯也是一根筋,根本閑不住,不愿意休息,甲士們就想不明白了,能得到陛下這般的厚愛,能躺著領俸祿多好啊,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難怪人家能當上三公呢,讓他去休息都不休息,非要去辦事,這人不當三公都沒天理了。

  甲士們心里想著,卻根本不敢讓晁錯起身。

  陛下可不好湖弄啊。

  晁錯臉色漆黑,眉頭緊皺。

  有甲士開口勸道:“晁公...陛下對您這般照顧,特意讓您休息,就是不想讓您太勞累,您又何必如此呢?身為人臣,豈能使君王不安啊?”

  晁錯沒搭理他,這些蠢物懂什么。

  陛下讓自己休息,只是因為覺得自己疲乏嗎?這是在軟禁自己,是不想讓自己繼續參合諸侯王與群臣的事情啊,要知道,所有針對外王的事情,都是晁錯一個人帶頭沖鋒,群臣搖旗助威,如今晁錯在家休息,群臣還有人敢繼續對外王下手嗎?晁錯原先的諸多想法怕是要全部白費,晁錯卻有些不情愿,好不容易讓群臣聯合起來對付外王,在這種時候怎么能在家里休息呢??

  他如今在家,甚至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系,他的下屬也聯系不到他。

  這一次的削藩行動怕是又要失敗了。

  晁錯長嘆了一聲,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可晁錯并非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再次瞇起了雙眼,開始思索著對策。

  晁錯鐵了心的與諸侯們作對,這是因為他堅信,如此強大的大漢,唯一的憂慮就是那些蠻橫的諸侯王,沒有什么敵人可以再擊敗大漢,能擊敗大漢的只有他自己,而諸侯王在其中的優先級是最高的,為了這樣的事情,他就是赴死也沒有關系,總有一天,天下人都會知道自己的苦衷,后來人也一定會知道,自己才是對的!

  ….晁錯緩緩閉上了雙眼,還是先熬過這幾天再說吧。

  燕王劉鼻很高興,直到見到陛下為止,他都沒有再遇到臟東西...諸侯王們前來長安的時候,都最怕遇到那個臟東西了,那玩意看著就惡心,又死纏爛打的甩不開,若是被他盯上了,實在驚悚。

  “哈哈哈,兄長!!”

  “陛下!!”

  大漢的兩大勐男見面,當即就給了對方一個熱情的熊抱,還激動的互相錘了幾下彼此的后背,發出冬冬的響聲。

  劉長拉著劉鼻的手,他與燕王也是有很長時日不曾相見,今日再次相遇,心里格外的激動。

  兩人走進了厚德殿內,面向而坐。

  “來的正是時候啊,我們倆可是有很多年不曾相見了...這些年,兄長可是大發神威啊,破扶余,滅朝鮮,為大漢開千里之土,我老早就想要前往燕國,可是找不出時日來。”

  劉鼻被劉長這么一夸,臉色頓時通紅,笑容愈發的燦爛。

  雖然他身邊不缺乏奉承之人,整日聽到的也都是這樣的話,可是這些話從陛下嘴里說出來那可就不同了,劉長很少會夸贊別人,一般都是夸贊自己。

  況且,劉鼻對劉長也是極為信服的,劉鼻一直都不太看得上那些宗室的兄弟們,覺得他們沒有軍功,沒有膽魄,只是因為生了個好的家庭,若不是宗室,那是給自己提鞋都不配!可對劉長,劉鼻是很佩服的,早在當初他親自率領騎兵去討伐匈奴的時候,就已經是心服口服,屬于外王里的第一長吹,此刻,得到了偶像的認可,劉鼻只覺得飄飄然。

  劉長這番話,說的也是真情實意。

  劉長其實很欣賞自己的這位堂哥。

  他們的性格很像,連愛好上都保持了驚人的一致。

  兩人都喜歡狩獵,吃肉,喝酒,入美人什么的。

  而且,在諸多諸侯王里,除卻吳王這個大變態,還有南越王那個老而不死的,燕王可以說是獨一檔的存在了,雖然有些剛愎自用,但是無論是打仗還是治政,他都很有一套,先是平定了外敵,又大規模的整頓國內的事物,各項工作都完成的極為出色,難怪他能成為諸侯王呢,這能力確實是頂尖的。

  劉長在夢里同樣看到了他,在夢里,他因為嫡長子被啟那個豎子殺死,從而暴怒,再也不來朝見,做好準備后就謀反了。

  周亞夫只用了幾個月就平定了這場規模甚大的叛亂,那時的劉鼻已經六十九歲,無法親自出征,而戰敗的劉鼻最后死在了東越人的手里,頭顱被割下來送到了長安。

  看著面前笑得胡須亂顫的劉鼻,劉長也輕笑了起來。

  好在自己擋住了這一切。

  嗯,啟那個豎子還是欠收拾的。

  劉長又問起了他家里人的情況,說起自己的兒子劉賢,劉鼻臉上更是得意,“自從陛下讓他服徭役后,臣就知道該如何去教育孩子了,我先是派他前往地方上修建馳道,后來派到了扶余那邊修城墻,又讓他當了士卒去戍邊....如今他還在扶余郡那邊戍邊呢!陛下的辦法果然很有用,經過我的用心磨礪,他徹底成長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胡鬧的傻小子了....”

  ….劉長目瞪口呆。

  “兄長啊,磨礪也要適量啊,雖說寶劍需要捶打,可捶打太過,容易折斷...徭役戍邊什么的來幾次就夠了,不能每次都去啊....”

  劉鼻搖著頭,嚴肅的說道:“當今這些后生,不曾吃過苦,肆意妄為,若是不讓他們知道民間的艱辛,遲早會壞了大事,陛下不必擔心,我是派了人去看著他的。”

  兩人又聊了片刻,方才說起了正事。

  在劉長面前,劉鼻就放下了不必要的偽裝。

  “哈哈,我不知道陛下已經回來,只是知道殿下在廟堂里做事不便,因此特意前來,就是想與群臣斗上一斗,他們想要用這件事來拖住諸侯王,我就用這些事來拖住他們,讓他們無法插手殿下的事情...”

  劉鼻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劉長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回來的還是有些太早了,兄長的謀劃還沒有施行就要結束了。”

  “我只是幫襯一二,陛下回來了,自然是不必再用這樣的手段。”

  劉長嚴肅的說道:“我已經召開了一次朝議,將那些參與彈劾外王的大臣都給關押了起來,有幾個跳的很歡的,想要趁機為自己謀取利益的,我將他們給處死了....他們是不敢再做這樣的事情了,你也不必擔心。”

  劉鼻點著頭,他壓根就沒擔心過,廟堂里整日叫喊著要削藩的人并不少,但是吧,只要陛下還在,那些人就是不值一提的,根本興不起任何風浪。

  他沒有再理會群臣的事情,反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陛下,別聽到燕國,就說是冰天雪地,不毛之地,其實肥沃的土地真的不少,這些年里,戍邊卒大量的開墾荒地,我是看在眼里的,連朔方和河南都被治理好了,可燕國卻沒有得到什么好處啊...若是能有戍邊卒在燕國十年,不,五年,五年就足夠,只要能持續開墾五年,燕國就能擁有大量的耕地,也能減少很多廟堂的支出啊。”

  “燕國雖然大,可我們的糧食還需要廟堂和其他諸侯來救濟,我想了很多辦法,甚至想過自己來搞屯田,但是人太少了,燕國同樣是邊塞,為什么不能設立戍邊卒呢?我幾次跟廟堂上書,都得不到重視,仿佛說起燕國,那就是不毛之地,是無法開墾的,我燕國也不都是凍土啊,如果不能解決糧食自產的問題,那燕國就沒有辦法繼續發展了...”

  “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人,所以我就想到了戍邊卒,如果能將燕國也納入屯田范圍內,由各地百姓輪換著服役,開墾這里的良土,能很大程度的解決人力的問題...道路和城池我都可以自己想辦法。”

  劉長撫摸著下巴,認真的思索著劉鼻的話。

  他從未想過要限制諸侯國的發展,相反,他是在全力的幫助各諸侯國高速發展。

  其實戍邊燕國的事情劉鼻并非是第一次提起,劉長在三年前就曾看過燕國相關的上書。

  ….只是,戍邊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尤其是在戍邊成為軍屯之后,要協調和處理的事情就變得更多了,多一個戍邊區,各地要服役的人數就會增加很多。

  劉長雖然急于求成,但是并不愿意太多的耗費民力,徭役是不能中斷的,但是絕對不能讓百姓們疲乏,要限制在某種規模之中。

  不能說有好處就給辦了,還是得多考慮百姓的情況。

  劉長沉思了許久,“倒也不必增設,我可以下令換防...不過這也不是治根的方法,話說,燕國現在有多少港口啊?”

  劉鼻一愣,“港口倒是不少,大港有十余處,商船來往頻繁....”

  劉長咧嘴笑了起來,“身毒的一個小國,就有近百萬之眾...若是兄長的船只能沿海到達身毒....”

  劉鼻搖著頭,“我原先跟吳國做過貿易,但是不行,他們受不了燕國的氣候,送來服徭役的,一個寒冬就沒了大半....”

  “御寒的問題幾個官吏就可以解決,可人力的問題可是不好解決的....”

  兄弟兩人在皇宮內開始了密謀。

  并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談論了什么,只知道燕王離開的時候滿臉的笑容,似乎跟陛下談成了什么。

  在接下來的時日里,劉長就拉著劉鼻四處狩獵,跟他坐同一輛車,全副武裝的外出,玩的不亦樂乎,劉安本來以為,阿父回來之后,自己就會回到過去的時日里,在府邸里編寫書籍什么的,可是,如今國事依舊是他在辦理,劉長近期內忙著跟燕王巡查民情,當然是沒有空閑時日來處置這些事情的。

  劉安只好繼續辦事,不過,這一次,群臣卻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劍拔弩張。

  劉安知道,自己原先所做的事情,阿父還不曾解決好。

  大概只有群臣與外王的矛盾,被他強行壓下去了。

  但是籍貫,官學,醫館,以及女性等諸多問題,阿父都沒有進行完善。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阿父都不急,劉安自然更不急,繼續自己原先的行事。

  “嗖~~~”

  箭失飛出,正中在林中跳躍的鹿,鹿險些被那強大的力道所擊飛,重重的摔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劉長開心的從地面上撿起了鹿的尸體,隨手就丟給了身后的幾個甲士。

  劉鼻有些驚訝,“陛下的箭法頗有長進啊....”

  “我這一兩歲就開始跟著潁陰侯練習射術,五六歲就有百步穿石之能,這算什么呢?”

  劉鼻笑了起來,識趣的沒有再談論陛下的箭法,他詢問道:“陛下,建成侯當真能解決燕國的問題嗎?”

  “那是當然,我何曾說過假話?”

  劉鼻撓了撓頭,“可是...陛下,我從未聽說過建成侯有什么賢名...”

  劉鼻都覺得有些不靠譜,國內那么多大賢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呂祿怎么可能解決呢?也沒聽說他有什么過人的才能啊?

  劉長咧嘴笑著,“你不懂,祿有著非凡的能力,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

  “等他返回長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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