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完，方然眼神黯淡了一下，朝他的方向看了看。
過了一會兒，她轉回視線，認真思考了一下韓卓的話。
是啊，也不知道以后，大家都會是什么樣子的。
朋友之間的相遇，都是見一面少一面。
感覺到氣氛突然有些沉重，葉楚抿了抿唇，也開始幻想以后。
秦曜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伸手握住了葉楚的手，葉楚和他的眼神對視。
秦曜淺聲說：“不管以后如何，我始終在。”
葉楚笑著點點頭。
隨即，她拉著秦曜便起身，對著方然說了句：“我和他去買瓶水。”
等到方然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跑遠了。
方然剛準備說的話咽在了嘴里。
意識到現在就只剩下韓卓和她，方然本能的覺得有些尷尬，也沒有再躺著，而是換了個姿勢，坐在了地上。
韓卓這個時候也坐在了地上，兩個人臉上都浮現著尷尬。
最后，還是韓卓先開口，“聽說你轉型了，不拍旅游點了，改拍其他的東西。”
其實這段時間，韓卓都有在看方然拍的視頻，見不到的人，也只能在視頻里偶爾能夠看到兩眼。
這成了韓卓的一個習慣。
聞言，方然點頭，“嗯。”
韓卓笑了笑：“挺不錯的。”
方然看著他，有些疑惑，“你看過我拍的視頻？”
韓卓解釋：“看過一兩次，你拍的確實不錯，內容立意都不錯，但一個人不累嗎？”
方然現在拍的東西，可比之前拍旅游點解說的時候困難多了，至少環境是真的惡劣。
而且都是很偏僻的地方，韓卓在看視頻的時候，都忍不住擔心。
累嗎？
方然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這么問過自己，她想了想拍攝的時候，然后搖頭，“不累，做自己認為有意義且喜歡的事，怎么會覺得累。”
只是很多時候，會有一種無力感。
尤其是在面對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時，看到那些小朋友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有些傷心時，方然會覺得有些無力。
慢慢的，方然到了一個地方拍攝，除了拍攝需要，更多時候就是一個人待著發呆，盡量的不和其他人接觸。
像那些留在家里的小孩，闖入他們的世界以后再離開，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殘忍。
韓卓看著方然，她說這話的時候仿佛眼里有光，緊接著光慢慢消失，留下的是一片黯淡。
韓卓喉嚨微緊，眼神茫茫，最后低下頭，在心里醞釀了無數次，還是沒有將心里話說出來。
在保持現狀和失去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兩人在這里坐了好一會兒，沉默良久，周圍的人似乎漸漸散去，葉楚和秦曜他們還沒有回來。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秦曜說他們已經回去了，讓韓卓自己把握。
韓卓盯著手機看了好幾眼，方然注意到，不由問他。“怎么了？”
韓卓淺笑，將手機放回兜里，看著無邊夜色，“再待一會兒嗎？”
方然朝后面看了看，沙灘上人已經很少了，葉楚他們的身影都看不到了，或許他們已經不會回來。
方然收回視線，手放在膝蓋上，海浪一下接著一下，她說：“再等等吧。”
韓卓沒有告訴她葉楚他們已經回去了，心里也想和方然就這樣靜靜的待著，點了點頭。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風吹在他們身上，開始有了涼意。
韓卓看到方然微微縮了縮身體，他說：“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聞言，方然點頭，起身的時候，腳有些發麻，方然微微踉蹌，韓卓伸手扶住她。
方然的手抓著韓卓的手，手心傳來一陣溫暖。
兩人的視線交匯，方然收回手，解釋，“腿麻了。”
韓卓沒有說話，下一秒人背過身去，略微彎腰，他側目：“上來，我背你。”
方然“啊”了一聲，剛想解釋她是剛剛腿麻了，不是現在。
但看韓卓一臉認真的樣子，她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方然最后爬上了他的背，心里有些復雜。
韓卓見她上來，收回視線，慢慢的背著方然回去。
海邊離他們住的地方不算很遠，韓卓背著方然走，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方然看后面看著韓卓的側臉，微微有些失神，明明韓卓那么好，為什么會喜歡自己呢？
她還記得自己之前經常懟他，誤會他是個花花公子，兩人也鬧出過好多搞笑的事情。
想著想著，方然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韓卓腳下動作一頓，微微側過頭，淺聲道：“笑什么？”
方然回過神，不免有些心虛，支吾著道：“沒笑什么。”
說著，方然輕咳一聲，“那個……我腿已經不麻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哦。”
韓卓將她放下，方然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然后看了韓卓一眼，“走吧。”
兩人一路向前面走去，路燈下，他們的同行像是商量好的，又像是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半晌，韓卓想起來問她：“之前綁絲帶的時候，你寫了什么？”
聞言，方然看著他，笑了笑說：“不都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你問這個做什么？”
韓卓：“我想知道。”
面對韓卓的直白，方然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想了想，“也沒有寫什么，都是一些不會實現的東西罷了。”
只有不那么輕易實現的東西，才能被人們寫下來，帶著期待希望它可以實現。
韓卓抿了抿唇，像是開玩笑的說：“如果能實現呢？”
方然看著他，他的眼神很堅定，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她不由也認真思考起來，如果能實現……
韓卓微微有些緊張，頓了頓說：“如果你的愿望能實現，那可不可以幫我實現我的愿望？”
方然愣了愣，且不說她的愿望能不能實現，她連韓卓寫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收回視線，往前面走去，有些笑意的說：“這怎么可能。”
她感覺韓卓是在拿她開玩笑。
他們都不知道對方寫的什么，這話說的就好像真的一樣。
韓卓有些認真：“先別管可不可能，你先回答我，愿不愿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里的堅定就好像是在問方然愿不愿意嫁給他一樣。
方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擺擺手，妄圖止住話題，她隨意的說，“如果我的愿望可以實現，那你的愿望我能幫的肯定會幫你完成。”
說完，她看著韓卓，“這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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