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伴隨著他們二人的腳步愈發的大。
簌簌聲充斥在整個傘面上,黎畫正走著,像是想起來什么,突然回眸看著霍南城。
男人一直關注著黎畫,但腳下沒來得及停下,黎畫這一回眸,二人之間的距離也不過十多公分。
他的呼吸一窒,聲音放輕,微微垂眸盯著黎畫:“怎么了?”
“你穿秋褲了嗎?”
明明周圍滿是落雪,在這本就陰涼的庭院中煞是好看,這才走了五分鐘不到,已然有積雪出現。
良辰美景本該享受,奈何黎畫突然問了這么個煞風景的問題。
霍南城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穿了,外面還套了一層棉褲。”
黎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以后的冬天就要按照這個配置來,你的腿千萬不能凍到,不然的話,一切都前功盡棄。”
霍南城哭笑不得,輕聲問她:“你聽說過,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嗎?”
“沒有。”
黎畫干脆的回應讓霍南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接什么。
“罷了罷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他想玩浪漫,浪漫親手被黎畫撕碎。
于是黎畫當著霍南城的面掏出來手機開始查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正如它表面上的意思所表達的那般,黎畫后知后覺意識到,身后的這個男人到底想做的是什么。
“你想淋雪?不行,對你身體不好。”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霍南城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只手搭在黎畫的肩膀上試探了一下:“可以攬著你走嗎?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被雪淋到。”
黎畫點了點頭,并未在意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黎畫帶著霍南城拐了幾個彎,站在一個破舊的小房間面前。
這間房子只有四個平方,上面掛著安息堂三個字。
霍南城曾經來過這里,但是近幾年已經很少想起來這個地方。
先前幫派之間的斗爭會產生死亡,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骨灰都會存放在這里。
因為大部分人都是從孤兒院出來的,還有就是家中已經沒有了其他人。
白幫的上一任幫主把他們有家人的都安排好,沒有家人的骨灰全部都被存放在這兒。
黎畫側頭看了一眼霍南城:“來過這兒吧?”
男人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黎畫走上前,四處尋找了一番。
很快,黎畫找到了一個沒有標注任何名字的骨灰龕,她站在這里看了半天,微微垂眸:“我能學習的害怕等情緒,只能從她身上回想。”
聽聞這話,霍南城意識到,這個人對于黎畫來說,很重要。
“她今年,八歲了。”
黎畫聲音很輕,林雅雅被拐過去的時候,只有八歲,彼時黎畫六歲,直到黎畫十一歲畢業,畢業前一年林雅雅十二歲,她死在那個陽光和雪并存的火燙世界里。
尖銳刺耳的慘叫聲,被火灼燒的肉味,編織成黎畫的噩夢。
如今黎畫快十九歲,而林雅雅,已然將近九歲。
“我只能想象十二歲的她滿臉恐懼,可我無法模仿出來,我會憤怒,會生氣,會悲傷,但我不會害怕。”
黎畫聲音特別輕:“霍南城,我感覺我很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