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呢？”
段清瑤緊緊的握住了段清楊冰冷的小手，一聲又一聲深情的呼喚段清楊的名字。
她一心希望段清楊聽到她的聲音之后，立即就像電視劇里無數次上演的情形那般，立即醒過來。
可是，段清楊就像是木頭人一般，依舊是一動不動。
“段姑娘——”
見此情景，佟掌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可是眼前的情形，段丞相攜家帶口的，就在門外守著。
可不是段清瑤可以痛哭流涕的時候啊！
他輕輕拍了拍段清瑤的后背，示意她適可而止。
段清瑤當然知道世態兇險，稍有不慎，她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佟掌柜。
“清楊，你一定要堅持住！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一定！”
段清瑤趴在清楊的耳邊，戀戀不舍的說了最后一句話。
她抹干了眼淚，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蓋好了斗笠，又默默的站到了佟掌柜的身后。
剛剛的那一幕，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佟掌柜解開了細致的解開了段清楊的衣襟為他換藥，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傷口，段清瑤不禁皺起了眉頭。
前世身為軍醫的她，熟悉各種傷口。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傷口，是被弓箭所傷。
究竟是誰？
段清楊的情況不容樂觀，就算是佟掌柜不說，段清瑤也心里有數。
若是能將段清楊帶出去，那就好了！
可是，段府里里外外這么多人，憑借她一己之力，又怎么能夠將人帶走呢？
就在段清瑤冥思苦想的時候，屋外頭傳來了段丞相催促的聲音。
“佟掌柜，好了嗎？”
佟掌柜輕輕咳了兩聲，應道：“馬上就好，就差最后一針了！”
雖然佟掌柜知道，這一針扎下去，對于段清楊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還是小心謹慎的，生怕弄疼了段清楊一般，輕輕的揉著扎進他的肉里。
佟掌柜對于清楊妥帖的照顧，段清瑤雖然什么也不說，卻是看在眼里，記在了心里。
“丞相大人，已經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
佟掌柜將手中捏著的銀針交到了段清瑤的手上。
身為“伙計”的段清楊熟練的將細長的銀針妥帖的收到了布袋子里，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將它放進藥箱里。
段紅嫣尾隨著段丞相走了進來，迫不及待的問道：“我弟弟怎么樣了？”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段清楊有一口氣在，她相信，段清瑤也不會棄他于不顧的。
“佟掌柜，清楊他就拜托你了，無論用多貴的藥材，都可以！”
不同于段紅嫣的冷漠，段清瑤倒是從段丞相的眼角眉梢看到了過去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緊張。
他居然會緊張清楊了？
段清瑤只覺得諷刺極了，在過去，清楊就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管不顧。
到現在，事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卻是突然變了。
可是若是，他不知道寶哥兒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到現在也不會緊張清楊的吧？
“丞相大人，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按理說，這個問題，不應該是他一個大夫該問的！
在京城行走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給大人們看病的原則，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也不要問，哪怕是真的不小心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一轉身，也要像傻子一般忘得干干凈凈。
因為稍有不慎，當真會丟了性命。
可是，這一次，為了段清瑤，佟掌柜卻是難得的破了例。
“佟掌柜客氣了，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只要是對小兒的病情有益的，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段丞相一臉的真誠，現如今，只要是能救回段清楊的性命，讓他和往日一般活蹦亂跳，哪怕是對自己冷言冷語，別說是回答一個問題了，就算是回答一百個問題，一千個問題，他也是愿意的。
“草民看少爺身上的傷是箭傷，不知少爺是被何人所害？”
站在身后的段紅嫣卻是眉頭一蹙，緊張得手上捏著的帕子不小心就落了地。
這佟掌柜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雖然這件事情，自己不知道和段丞相解釋了多少遍，但是事態緊急，自己要是不射出那支劍，段清楊就真的要掏出升天了。
她也不是故意想要段清楊的性命，可是誰知道，自己那三腳貓的射箭功夫那一天居然就準了呢！
"佟掌柜，這好像和我弟弟的病情沒有太大的關系吧？難道知道是誰射的箭，我弟弟的就能醒過來，恢復如初了嗎？"
就在段丞相面露難色的時候，段紅嫣又是忍不住站到了跟前。
佟掌柜一問這個問題，段紅嫣就這么緊張！
這事情和她沒有關系，那才叫奇怪呢！
當下，段清瑤心里便有了答案。
她在心底默默的發誓，待清楊的事情處理好之后，她一定要親手替弟弟報仇。
“是草民唐突了！”
看到段紅嫣如此警覺，佟掌柜識趣的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
“佟掌柜客氣了！”
段丞相默契的沒有繼續再說下去，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揚。
他已經教訓過段紅嫣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就算是再訓斥段紅嫣也無濟于事。
更何況，如今的段紅嫣，那可是頂著安王妃的身份，他就算是再不樂意，又能拿她怎么樣呢？
"有勞佟掌柜！老夫聽說，有一種草藥，叫做冬蟲夏草，不知道那草藥對于犬子的病，有沒有什么好處？"
段丞相一邊說著，一邊護送佟掌柜出府。
為了段清楊的病，段丞相這些日子也是沒有白費功夫。
他不單單是翻閱醫書，更是去了太醫院請教了經驗豐富的老太醫們，短短數日，原本對醫學一無所知的段丞相儼然變成了半個行家。
“冬蟲夏草確實是強身健體，滋陰補腎，止血止咳的良藥，可是對于段少爺的癥狀來說，那卻是用處不大！”
佟掌柜實話實說，若是有用的話，不用等段丞相提醒，段清瑤早就讓他用上了！
“是老夫班門弄斧了！還請佟掌柜多費心！”
一路送到了段府的大門外，段丞相最后一次鄭重的拜托佟掌柜。
那殷勤的態度，知道的人，明白佟掌柜不過就是區區一個藥堂的掌柜。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佟掌柜是一個比段丞相官位還要大上許多的大人物呢！
“草民告辭！”
段紅嫣一直默默的站在段丞相的身后，看著兩人慢慢遠去的背影，她突然之間瞇了瞇眼睛。
跟在佟掌柜身邊的伙計，他一直頭戴著斗笠，一直沒有露出過廬山真面目。
這本是不打緊的事情，可是他的背影為何如何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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