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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鸞莫名其妙,怎么又說起這個了?
“不是?”
“……是。”
沈文韶抬起手,讓她將紙拿走,“明日后日不必過來了,我不在家中。”
沈鸞趕緊把字拿上,順口問了一句,“哥哥要去哪兒?”
“翰林院劉侍講宴請,去城西的莊子住兩日,還有各部的官員也會去。”
“劉侍講……是不是叫劉青的那個?”
沈文韶抬頭,眼里起了些好奇,“你如何會知道?”
沈鸞趕緊笑笑,“我就無意間聽說過,呵呵呵呵,哥,你跟這人關系很好嗎?”
“沒什么關系,不過同在翰林院,抬頭不見低頭見,打個招呼罷了。”
沈鸞松了口氣,這個劉青,她也是從曹瑾那兒聽說過,靠著曹瑾的關系還做到了侍講學士。
曹瑾對此人的評價是,唯一的本事就是用來惡心人,專門會從歪門邪道尋人的不是,偷換概念將人的錯處放大,對曹瑾來說,還算挺好用的。
這樣的人,沈鸞真怕沈文韶會沾染上。
“哥,那什么,雖然也輪不到我說什么,不過你在外面一定要睜大了眼睛,有些人別看著表面客客氣氣的,其實心里蔫兒壞,你平日精力大都用在念書上,可能別的方面就會欠缺一些,你別什么人都相信啊,外面壞人也多的。”
沈文韶:“……”
他素來睿智的臉上,有一瞬間挺茫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丫頭被沈玥糊弄這么多年,現在在教他識人?
沈鸞完全感受不到沈文韶此刻的迷茫,就怕自己的話他聽不進去。
“我跟你說真的,世道險惡,哥你交友一定要慎重,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往后吃虧。”
沈鸞說得特別誠懇,覺得應該差不多了,才抱著那疊字離開,離開前還留下幾個不放心的眼神,看得沈文韶肺疼。
“她哪兒來這么大自信?”
沈文韶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隨后目光沉靜下來。
秦戈不是跟廣陽侯去北平了嗎,怎么還有閑情逸致給沈鸞送東西?
……
沈鸞也收到了宴請的邀約,她如今在晏城十分受歡迎。
從前沈鸞被忽悠地不愛出門,沈玥又不遺余力在外面給她瞎立人設,因此沈鸞的名聲才會變得不好。
可如今,沈鸞早已經不怯場,出去應酬大方得體,又一點兒沒有架子,因此交了不少朋友。
這次宴請,說是一個品詩會,都是些自負有些才氣的姑娘們,想要給自己博個才名。
沈鸞對著帖子發愁,“紫煙,你說我要不要去呢?品詩什么的,我是一點兒天賦都沒有。”
紫煙掩著嘴笑起來,“姑娘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是姑娘說做人要自己舒服了才好嗎?”
“話是這么說……”
沈鸞托著腦袋,就怕自己去了,人家一看到她,就哎呀這不是狀元的妹妹嗎?那肯定也飽讀詩書云云,她想一想這個場景頭就疼。
要不去吧……也挺可惜的,好幾個自己認識的人都會去,據說宴會弄得還挺好玩。
沈鸞掙扎了半天,還是決定應下。
到了那日,她坐著馬車前往,此次是禮部尚書的女兒馮瑩坐莊,宴請就設在馮家的別苑里。
門口已經到了好些車馬,沈鸞在門前下車,剛好看到吳雪華真朝自己走過來。
“沈三姑娘,今日怎么沒瞧見秦舒跟你一塊兒?”
“她今兒有些事情,就不來了。”
吳雪華嗤笑出聲,“是不能來呢,還是不敢來?也是,這種文雅的宴請,她一個舞刀弄槍的來也沒用。”
沈鸞實在無法理解她對秦舒哪兒來那么大的惡意,“吳姑娘那么在意舒舒的嗎?沒見到,你好像很失望?”
“誰失望了?”
吳雪華白了她一眼,昂著頭帶著丫頭往里走。
沈鸞撇撇嘴,明顯就是失望啊,吳雪華和秦舒在一塊兒的時候,也沒見她得過幾次便宜,怎么就一直惦記著秦舒呢?
沈鸞也走進去之后,發現這里果然風雅至極。
四處裝點的物件兒都找不出俗氣的地方,隨處可見青竹梅樹,蓮花池清澈見底,周圍的假山石造型別致。
馮家的下人將她引到了水榭出,里面已經到了好些人。
“沈三妹妹來了?可是等了你好久,正說著呢你不就到了?”
好幾個人一塊兒圍上來,沈鸞挨個兒打了招呼,跟她們找了個地方坐下。
“呀,沈三妹妹身上這件衣衫又是新做的吧?式樣可真好看,上回在云錦繡坊瞧見過一回,明兒我也要去做一套。”
沈鸞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母親剛讓人送來不久,確實是新的。
“還有這發釵,是寶翠閣的新品,沒想到沈三妹妹買下了。”
沈鸞每回出現,都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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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家里鋪子近來新進了一些香料,是從關外弄來的,今兒我身上用的就是這些,你們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都送一些去。”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怪不得剛剛我就聞到你身上換了香,不過沒好意思問。”
沈鸞從金氏那兒學了不少,想要籠絡人也已經駕輕就熟,跟大家說說話倒也熱鬧。
等人都到齊了,馮瑩才姍姍來遲,語氣歉疚地說,“抱歉抱歉來晚了,家兄在旁邊的院子宴請晏城的學子們,我幫著招待了一二。”
她這話一出,氣氛立刻變得更加熱鬧。
“馮姐姐,你之前可沒說這別苑還有旁人來呢?”
馮瑩捂著嘴輕笑,“這不就說了嗎?不過旁人是旁人,又礙不著咱們,咱們樂呵咱們的。”
可是一知道晏城好些才子都在這兒,免不了會有人動了心思。
過了一會兒,馮瑩取了幾幅詩詞讓人掛上,讓大家三三兩兩隨意欣賞。
品詩宴其實也就是如此,了不得再玩一玩飛花令,但其實也就是找個由頭出來說說話,交流交流。
有人忽然提議,“咱們今日雖然是來品詩的,但機會難得,不如咱們也學著男子們來作詩如何?”
立刻有人附和,“這主意好,可是作出來的詩如何評判呢?誰作得好誰作得不好,別到時候因此傷了和氣。”
“這個簡單,這里不是有現成的評判人嘛。”
好些目光都看向馮瑩,意思不言而喻。
沈鸞站在旁邊望天,能不能有點追求?她絕對不要參加!
“沈三姑娘,你的意思呢?”
忽然有人點名到自己,沈鸞回過神,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一臉茫然,“我沒有什么意思,作詩我可沒這個能耐,我負責在旁邊給大家端茶遞水。”
一眾人都笑起來,馮瑩卻依舊盯著她,“沈三姑娘的兄長可是金科狀元,想必沈三姑娘也耳濡目染,至少比咱們強一些,你若不參加,那還有什么意思?”
果然來了吧?
沈鸞在心里吐槽,臉上表情十分謙虛,“我哥哥念書出色,可沒我這個妹妹什么事兒,論起才華,我可比不上大家。”
尋常說到這樣,沈鸞應該就可以脫身了,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什么,馮瑩卻就是非要自己參加不成。
她還笑著讓大家一塊兒勸沈鸞,將她架在一個不得不答應的地步。
沈鸞心中泛起嘀咕,她想做什么?
最終,所有人都要作詩,一個都別想逃得過,讓沈鸞哭笑不得。
丫頭們很快送上筆墨紙硯,一時間水榭里仿佛變成了家學現場,墨香幾乎要遮蓋住姑娘們身上的香氣。
池子里的蓮花已有要初綻的架勢,作詩便以蓮花為題。
沈鸞看著池中從碧綠荷葉間伸出來的花骨朵發呆,然后輕輕嘆了口氣,提筆開始在紙上落下。
她算是寫的比較快的,寫完之后一抬頭,好些人還沒開始動筆。
沈鸞讓紫煙等著墨干,自己走到旁邊,倚著欄桿看蓮花池里的小魚兒。
“沈三姑娘看起來對自己的詩很有底氣啊?”
沈鸞扭頭,看見是馮瑩,客氣地笑笑,“不過是臨時作詩,有感而發,也不當真用來比什么,何來底氣一說?”
“沈三姑娘就不怕若是寫的不好,被人笑話?”
沈鸞將手里的點心捏碎一些扔到池子里,看著底下小魚聚集了過來,笑容加深,“旁人說好與不好,與我何干?我還指望著他們過活不成?我寫的高興就好。”
她轉頭朝著馮瑩笑,“馮姑娘覺得呢?”
馮瑩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奇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沈三姑娘還真是與我印象中很不一樣,難怪……”
“難怪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挺有趣的。”
沈鸞彎起眼睛,“彼此彼此。”
……
等姑娘們大都寫好了,馮瑩讓人將所有的詩詞都收集起來,在眾人矚目中,讓丫頭送去男子那兒。
“只當逗個樂子,請他們幫忙看看,若是能夠指點幾句也成。”
丫頭們捧著詩詞魚貫而出,沈鸞發現明顯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這兒了,說兩句話眼睛就往外面瞄一眼,不禁感嘆,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但可以理解。
姑娘嫁人,就仿佛二度投胎,后半輩子過成什么樣,跟嫁什么樣的人密切相關,且幾乎無法改變,后悔也沒用。
誰不想能夠覓得如意郎君,在閨閣里學的所有本事,都是為了嫁人做準備。
沈鸞見大家也沒了心思,于是陪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點心倒是吃了許多塊,連帶著水也喝了不少。
又過了會兒,沈鸞去更衣,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讓她打起了精神的人。
“三姑娘,怎么這么巧,居然在這里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