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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昭再次提出讓她和謝謙不用管她,沈鸞這才應下。
“給你留了馬車,一會兒喝了藥舒服一些之后就回去。”
劉小昭乖乖地應下,沈鸞才放心,“哥,那就拜托你了,我再帶謝謙哥哥在晏城里轉一轉。”
沈文韶扯下腰間的荷包,朝沈鸞扔過去,沈鸞雙手穩穩地接住,兩眼放光,笑容里仿佛浸了蜜一樣,“謝謝哥哥。”
沈文韶目光在謝謙身上掃過,并不擔心他們兩人相處,謝謙很循規蹈矩,是個老實忠厚的人,沈鸞看著對他也只有兄妹之情。
劉小昭在他們兩人離開之后開始發愣,不對。
沈姐姐和謝謙哥哥離開,那不就只剩下自己和狀元冰塊哥哥了?
現在再叫沈姐姐回來,還來不來得及?
劉小昭目光游移,在醫館里四處亂瞄,就是不敢去看沈文韶。
“沈大哥,我好了,我們不如回去吧?”
劉小昭試探性地提議,沈文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明明一把很普通的椅子,愣是被他坐出了昂貴感。
“藥童去煎藥了,喝了再說。”
“哦。”
劉小昭瞬間放棄,兩手安靜地放在自己膝蓋上,老實的如同鵪鶉。
過了一會兒藥童端了藥過來,烏漆嘛黑的藥汁盛在碗里,劉小昭接過來,被沖鼻的味道熏的直皺眉。
但沈文韶在一旁看著,劉小昭屏住呼吸,仰頭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喝完就直犯惡心。
一杯水被遞到她面前,劉小昭撫著心口抬頭,看到沈文韶沒什么表情的臉,“壓下去,吐出來還要再喝一碗。”
劉小昭:“……”
她的心都在顫抖,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
沈鸞與謝謙出了醫館,都挺心有余悸,“還好不是什么大問題,不然可就罪過了。”
沈鸞拍了拍心口,“往后得更加注意一些才行。”
謝謙贊同地點點頭,他也嚇出了一身汗。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會兒,雙雙笑出聲音。
“我帶你去聽咱們晏城才能聽到的曲兒,別處都沒有,還有晏城的書畫鋪子,晏城有些名師大家的畫作都會擺在那兒,你一定喜歡。”
謝謙心里感激不已,“讓妹妹費心了。”
“不用客氣,謝謙哥哥以后多送我幾幅畫就好。”
沈鸞俏皮地沖他眨眨眼睛,謝謙笑起來,“只要妹妹喜歡,送多少都成。”
比起聽曲兒,謝謙更想早些看到畫作,沈鸞于是讓馬車直接往書畫鋪子去。
到了地方之后,沈鸞在門口瞧見了有些眼熟的馬車。
紫煙悄悄過去,“姑娘,那是……”
沈鸞神色微妙,那是廣陽侯府的馬車,而且看上面的人,不是秦舒出行的馬車。
“沈妹妹?”
謝謙聞到了里面傳出來的墨香,早已經迫不及待。
沈鸞回過神笑了笑,“我們進去吧。”
這家字畫鋪,平日里人就很多,多是一些文人才子,說是字畫鋪,倒不如是一處供才子們交流才學的地方。
一些寫的好的字或是作的好畫,都會被掛在鋪子里供人欣賞,有時候遇到心儀的墨寶,便會花大價錢請回去,一些小有名氣的畫家都是從這里開始嶄露頭角。
一進去,謝謙就按捺不住心里雀躍,也顧不上沈鸞,開始挨個兒欣賞起來。
鋪子里光線充足,謝謙瞧見好些與他畫風不一的畫作,此前并未見過,就癡癡地在跟前看著,半天都不曾挪動一下。
沈鸞自覺地到旁邊坐下,鋪子里的伙計立刻送上茶水點心。
沈鸞一看那點心就樂了,“鋪子里都這么做生意?也不怕虧了?”
伙計笑嘻嘻地說,“不怕不怕,沈三姑娘滿意就成。”
送上來的茶水和點心,都是沈鸞平日里就喜歡吃的,還都不太容易買得到。
果然,秦戈的身影從伙計身后走出來,伙計十分識相地離開。
“這些是秦大哥準備的?”
沈鸞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口中,熟悉喜歡的甜味讓她心情十分的好。
秦戈在她身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最近一直在招待親朋,累壞了吧。”
“也……還好。”
沈鸞喝了口茶,清冽的滋味讓她長舒出一口氣。
其實還是有點累的,只不過她從不會表現出來,旁人只以為她駕輕就熟,覺得無比輕松。
沈鸞都覺得奇怪,在旁人面前她都隱藏的很好,偏偏在秦戈這里,她會輕易地松懈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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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鸞點點頭,“謝家哥哥在書畫上極有天賦,作出來的畫都非常的厲害,改天給你也看看。”
秦戈側了側頭,笑容微妙起來,“這么好?難得聽你這么夸人。”
“我素來都很樂于發現別人的優點。”
“是嗎,你都沒怎么夸過我。”
沈鸞:“……”
秦戈目光定定地看著沈鸞,沈鸞定定地看著屋梁。
他還缺人夸?
“還是說,我身上沒什么優點?”
沈鸞在心里嘆氣,“秦大哥英明神武,文武雙全,人中豪杰……”
“不是這種,這樣的詞兒你用在旁人身上也是一樣,就沒有我獨有的夸贊嗎?”
沈鸞扭頭瞇著眼睛看他,“不如秦大哥說說你想聽什么,我照說就是了。”
她微微有些小脾氣的樣子,讓秦戈在心里笑出來,眼睛閃了閃,“當真?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別別別。”
沈鸞立刻認慫,“我說笑的。”
她覺得自己不及時阻止的話,秦戈一定會說出一大串她絕對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話。
秦戈立刻一臉可惜,看的沈鸞膽顫心驚。
“秦大哥今兒不忙?怎么會來字畫鋪?”
秦戈手里拿了把扇子,輕輕地搖動給沈鸞扇風,一邊說,“最近都不怎么太忙,聽舒舒說你書房里掛了幾幅畫你特別喜歡,我這不就想著投其所好,也來挑幾幅給你送過去。”
沈鸞愕然,“給我……選畫?”
“有什么奇怪的嗎?”
原本沈鸞覺得,這太奇怪了吧,但他這么一反問,自己就愣住了,莫非,不奇怪?
秦戈臉上的笑容可謂魅惑人心,又哀怨又深情,“我已是走了不少家字畫鋪子,也沒挑中合心意的,這烈日當頭,但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
沈鸞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身子后傾,明顯想要離秦戈遠一點。
這個人有毒!
她這會兒心跳的都有點不大對勁!也太可怕了這個男人,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為所欲為,簡直……簡直可恥!
沈鸞不想敗下陣去,故作淡定地目光轉開,學著自己哥哥高冷的模樣,淡淡道,“秦大哥有心了。”
若不是沈鸞紅透的耳垂,秦戈都快要相信了。
他扭頭輕笑出聲,沈鸞連脖子都泛起了紅暈,高冷立刻變成氣急敗壞,瞅瞅四下里沒人往這兒看,快速踢了秦戈一腳。
“你笑什么!”
秦戈笑得越發歡暢,“阿鸞,你怎么這么招人喜歡。”
“你胡說什么!”
“我從不胡說。”
“你還說!”
沈鸞都要氣死了,這個男人從前在她心里的印象多么威武霸氣,冷若冰霜,怎么原來他其實是個這么……這么……
沈鸞形容不來,就覺得差距太大,令她無法招架。
他們這兒的動靜讓沉醉與畫作的謝謙回過神,他只看了秦戈一眼,心里已經默默衡量出了差距來。
“沈妹妹,這一位是……”
沈鸞恢復表情,“這是廣陽侯世子。”
秦戈起身,謝謙立刻行禮,侯府的世子,怪不得通身的氣派。
秦戈在謝謙面前又是另一種姿態,卻也不算難以接近,似是因為沈鸞的緣故,言語間都透出一種親切。
知道謝謙喜愛作畫,秦戈居然能跟他聊到一塊兒去,越聊謝謙就越是興奮。
“沒想到世子竟也是同道中人,今日與您相談,受益良多。”
秦戈謙虛地笑了笑,“我不過只懂些皮毛,不如謝兄精益,若謝兄當真想要鉆研此道,我也可以為你引薦幾位晏城小有名氣的畫師,比如方才你端詳良久的那幅春耕圖,它便是出自我一位友人之手。”
“當真?”
謝謙激動的雙頰泛紅,那幅春耕圖是他最為喜歡的一幅,站在畫作面前,仿佛都能夠聞得到泥土的氣息,能聽見耕牛的聲音。
秦戈點點頭,“自然是真的,我從不喜歡說虛言,這一點阿鸞知道。”
沈鸞茫然地抬頭,好端端地你們聊就聊,又提到她做什么?
在謝謙的注視下,沈鸞保持著良好的修養點頭,扭頭不著痕跡地瞪了秦戈一眼。
謝謙注意到她的舉動,心底深處生出一點點遺憾來。
沈姑娘在這位廣陽侯世子面前,似乎有些不一樣,自己還想著等他什么時候能夠出人頭地,到那時,他或許可以有資格對她動心,但現在想想,是他太天真了,憑什么會以為沈鸞要等著他出人頭地呢?
不過這樣也好,沈鸞這么好的姑娘,就該值得被更加強大厲害,可以守著她的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