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謙側過眸子，目光晦澀不清的看向窗外。
死一般的寂靜，在車廂內流淌。
他的態度，讓喬戀意識到不該繼續問下去。
但嘴巴，偏偏沒跟著腦子走，脫口而出，“司城的親生父親，當年是因為你而死？宋源為了替他報仇，才抓走年年，以此想要掣肘住你。”
她突然之間也明白了墨時謙方才說的那句話。
他說，“你以為宋源為什么會喜歡唐曉芙，難道是因為唐曉芙姿色不俗嗎？成年男女，哪有那么多水到渠成的愛情。不過都是有跡可循罷了。”
想來，宋源和司城的親生父親關系匪淺。
所以多年來，才一直謀劃著要奪取墨時謙的性命，更是暗中成為唐曉芙的護花使者，保護她和一雙子女。
“他確實是因我而死。”
過了許久，就在喬戀以為自己成功觸怒到墨時謙時，墨時謙涼薄的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悲愴。
眉宇間被陰郁覆蓋著，視線透過車窗外一掠而過的枯枝，幽靜長街，似乎回到了很遙遠的過去。
“但，我并不是殺人兇手。”
這句話，叫喬戀一直緊繃的神經，有短暫的松緩。
“宋源是他的忠仆，雖是下人，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比親兄弟還要親。所以，他死后，宋源就將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發誓要取我性命為他主子報仇。這場拉鋸戰，經歷了整整十年有余，宋源還不死心。”
墨時謙英俊的側顏，在斑駁光線中透著一抹寡淡的氣息。
喬戀能夠感受出他內心的那些蒼涼，也能察覺出他對宋源其實并沒有那么恨。
只是人世間，因緣際會，造就了不得不敵對的局面。
雖然喬戀很好奇司城的生父當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但還是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再多問。
當年的真相肯定特別殘酷。
臨盆的唐曉芙，著急去看妻兒，即將身為人父的那個他，注定都已經成為歷史洪流中一粒最微不足道的塵埃。
車子有條不紊朝前方開著。
喬戀突然想到什么，茅舍頓開，“原來是這樣。”
墨時謙撇她，“怎么了？”
“年年和唐曉芙的女兒是幼兒園同班同學，前段時間，他們班剛拍了集體照，宋源肯定是看到了照片，所以才會找到我們。”
喬戀說到這里，敲了敲腦殼，懊惱后悔，“我為什么之前就沒想到這一層，我應該早點給年年轉到其他學校去的。”
墨時謙的臉色唰的一聲，黑沉下去。
“喬，戀。”
他從齒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說你膽大包天，還真的是！”
喬戀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
墨時謙再次朝著她逼近，黑眸似寒潭里的冰塊，能將人瞬間凍死。
“你要給年年轉學，這樣一來，宋源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年年的存在，因此，我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里？你是這樣想的，沒錯吧。”
他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像鈍物，一下又一下敲打著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