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慎行下頜繃得很緊。

    他沒有搭理小護士,只是不斷的加快步伐。

    和葉攬星結婚以后,他同葉家人接觸其實不多,對這個葉嫻姿尤其不怎么了解。

    不知道為什么,他很心神不寧。好像葉嫻姿今日的到訪,會掀起什么軒然大波似的。

    厲慎行大步跨進辦公室,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直接沖向了靠墻的那面書柜。

    那條字母項鏈,他一直想找個機會,還給叢容。

    但心里琢磨著,月月差不多快到了復查時間,到時候不如交給喬戀,更為妥當。

    他早上去查房之前,還尋思著這事,所以隨手放在了證書后面。

    “厲醫生,厲醫生?”小護士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嘰嘰喳喳在他耳邊吵個不停。

    “你還沒跟我說呢,剛才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大姨子啊?”

    “奇怪,怎么就走了?”

    厲慎行走近了,提著一口氣,猛地將證書拿開。

    角落里,空空如也。

    果然,項鏈已經被葉嫻姿拿走。

    厲慎行提到喉間的那口氣,徹底下不去,他臉色僵硬,紅白交錯。

    他雖然平時插諢打科,看似混不吝,但并非對什么都沒心沒肺。

    金婚宴那晚,葉家人對叢容的態度,他都看在眼里。

    昨晚,他剛跟葉攬星提出離婚,今早,葉嫻姿這個做姐姐的就出現在醫院。

    她找自己的目的,無非就是當說客。

    如果,葉嫻姿懷疑自己和葉攬星離婚的原因,是因為叢容的插足。

    那,這個誤會,就鬧大了。

    雖然叢容確實對他有意思,但他一直恪守本分,沒有越出雷池半步。

    “哎,這事搞得。”

    厲慎行焦慮的在窗前徘徊來徘徊去,最后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叢容,提醒她幾句。

    月月住院這么長時間,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厲慎行當然有叢容的聯系方式。

    但,這還是第一次打。

    嘟嘟嘟的忙音響了一陣后,卻顯示無人接聽,厲慎行再打,依舊如此。

    *

    “這邊請。”

    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女傭,朝叢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女傭態度恭敬,對她沒有半分懈怠,但叢容卻緊張的手心里直冒冷汗。

    放在斜挎包里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震動,她卻連拿出來接聽的勇氣都沒有。

    只因這里是葉家。

    是她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叢容在中年女傭的帶領下,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朝正廳走去。

    葉家前幾年翻新休憩過,走的是江南小橋流水的園林風格,亭臺樓閣、花草植被、假山池沼,弄得很漂亮別致。

    叢容想起自己小時候,種在院子里的幾株月季花,很可惜,它們應該早已經被連根拔掉,丟進垃圾桶里的吧。

    連她這個小主人,都被掃地出門,更別提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花小草。

    “到了。”伴隨著女傭的又一聲提醒,叢容的腦子變得清靈起來。

    半個小時之前,葉家司機親自去住處接她,說葉家老夫人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