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眉頭動了動,睜開眼側目看去,見蘇槐竟醒了過來。
他還發著高燒,雙眸被燒得通紅,火光閃爍也掩不住他的虛弱臉色,嘴角血跡未拭,他直勾勾盯著陸杳。
眼神里的那股子偏執瘋狂的病嬌味兒,讓陸杳只覺頭皮都有些發麻。
姬無瑕也有同感,掇了掇陸杳手肘,道:“有時候我真覺得他媽的這是個瘋子。你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蘇槐先前雖然沒動靜,但他卻聽得見大家的談話聲。
他字字緩聲道:“你以為你毀了信物,就不是我未婚妻了?我相府上下,滿朝文武,皆知你陸姑娘是我未婚妻。”
他盯著陸杳,繼續又道:“夜藏是我師父,凌霄前輩若不信,大可等我傷稍稍好轉以后,我會親自帶著前輩去我師父……”
話沒說完,陸杳脫口道:“賤丨人你住口!”
他就笑,笑得肆意妖美,道:“到時候務必讓凌霄前輩了解我師父的前情始末。”
說罷,他又緩緩耷拉下頭去,沒再有反應。
一時間林中寂靜,中間燃著的一堆火,樹枝發出噼啪的聲響。
后來凌霄開口道:“徒兒,且先吊著他口氣,等我問清楚了以后,你要殺要剮也不遲。”
劍錚和劍霜就齊齊看著陸杳,期望著她能出手相救。
陸杳道:“師父,這種人詭計多端,實在不足為信。”
凌霄道:“他若騙為師,不等你動手,為師也會解決了他。”
最終,陸杳嘆了口氣,還是起身朝蘇槐走去。
沒有辦法,師命難違。
她若是再抗拒,也怕師父會起疑。
陸杳在蘇槐身邊蹲下,伸手拿了拿他的手,想看看他的脈。
結果手指剛碰上的時候,他冷不防反手就捉住了她的手,緊緊扣在手心里。
仿佛尋找了這么久,終于把她抓住了,這一刻,他也終于踏實了。
陸杳有些發毛,抽了抽,抽不開,他還握得愈緊,陸杳回頭就看見好幾雙眼睛包括黑虎,正齊刷刷地看著這里。
陸杳道:“你放手。”
蘇槐置若罔聞。
陸杳便回頭面無表情地對眾人道:“我就說他命硬得很,死不了。這種人渣有什么可救的。”
姬無瑕與她同仇敵愾,道:“他還敢抓著你不放,我來把他手卸下來!”
陸杳道:“再不放,就把他手砍了吧。”
姬無瑕提著劍過來,劍錚劍霜見狀不得不也拔劍擋在前面。
凌霄道:“徒兒,暫時別讓他死了。”
蘇槐這才主動松開了手。
陸杳黑著臉掏出兩粒藥丸,捏開他嘴丟了進去。
劍錚問:“主子這燒熱怎么辦?”
陸杳道:“還能怎么辦,聽天由命吧。”
就是不死,燒壞他腦子也是好的。
可師父是一心想聽他說事兒,也不可能眼睜睜放任著他被燒壞過去,就提醒劍錚,用雪給他降溫。
劍錚便用布料包著雪,敷在蘇槐額頭上。
一晚上過去,他的燒熱有所控制。
不過回去的路上,他斷斷續續地發燒。
傷藥不夠用,劍錚又來問陸杳。
陸杳不管,劍錚就去問凌霄,陸杳便只好依著師父的,酌情提醒一番,讓他們就地取材去林子里找某種藥草來應付一下。
一直到走出老坳山,蘇槐的情況都不怎么樂觀。
他們暫且在一處客棧里住下。
蘇槐的傷勢,在南淮一般的大夫還處理不來,何況眼下有醫圣弟子在,劍錚和劍霜還去找別的大夫做什么。
于是劍錚劍霜臉都不要了,堵在陸杳門前不走,請她救人。
陸杳不理他們,劍霜就在門外冷冷地對劍錚道:“算了,別求她。”
陸杳道:“他說得對,有點骨氣的,就別來煩我。”
緊接著劍霜又對劍錚道:“我們去求她師父,她總不能不聽她師父的。”
陸杳:“……”
然后門外沒動靜了,等陸杳打開門一看,兩人果然已經不見了。
隔壁不遠,她師父的房里,依稀響起了兩個狗腿子的話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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