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了一會兒,有人道:“這也委實卑鄙了些。”
亦有人道:“畢竟是魔頭,對付魔頭總得用些非常辦法,這也無可厚非。”
“可什么是魔頭?魔頭的標準是什么?又是由誰來判定的?”
“他殺過很多人。”
“那總沒有戰場上的將軍殺的人多。”
那人又道:“他不是個無緣無故就大開殺戒之人,起初各派圍攻之時,他并沒有亂殺人,只是將他們打倒。
“可后來他們騙他、重傷他,他方才開始致命反擊。最后才變成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眾人不免一番嘆息。
那人道:“我當初年少心性,想著拜入門派中,學得點功夫,好行走江湖、鋤強扶弱。可后來親眼所見過后,卻覺得那并非我想要的江湖,索性就離開了門派,兜兜轉轉,干起了走馬販貨的行當。”
他如今已是個能獨當一面的游散商人,大家伙相逢是緣,所以一時打開話匣子才說起了這些。
凌霄喝著酒,仿佛也聽得入了神,桌上的飯菜再也沒動一筷。
又有人道:“都過去這么多年的事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好歹也是當年轟動江湖的大事!眼下大家權當聽個熱鬧!”
于是乎大堂上又鬧哄哄的,大家開著玩笑、把酒言歡,不在話下。
凌霄終于也似回味過來,開始動筷吃菜。
正當大家伙一派和諧融洽之際時,突然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啪地碰撞在地,十分清脆醒耳,堂上眾人受到驚擾,不由得靜了靜,紛紛循聲看去。
只見是角落里,一只酒罐子從桌上摔了下來,落在地上摔得個粉碎。
罐子里還有少許的酒,和著碎瓷四濺開。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那角落的偏桌邊,還坐著一個酒鬼。
酒鬼滿身酒氣,已是喝得個酩酊大醉。
眾人見其衣著簡陋粗糙,用破布縫制的棉襖,已經臟得看不出本來顏色,但他年紀卻不小了,頂著一頭花白的亂糟糟的頭發。
之前他喝醉了都是伏在桌上睡覺的,又是在偏僻角落里,因而很難有人發現他。
便是發現了他,也當沒看見,全然不理。
可眼下他的酒罐子落了下來,大家伙想不注意到都難。
便有人問掌柜:“他是何人?”
掌柜的也搖頭,一臉唏噓道:“大半個月前來的,來了以后就沒見他走,天天在這里買酒喝。
“問他姓甚名誰吧,他說不知,問他家住何處吧,他也不知。連他自個都不知,我們又從何得知。”
說來掌柜的也煩惱,又道:“他買酒錢花完了,這兩天的酒都是賒的。再這樣下去,得把他請出去了。可外頭風雪這樣大,讓他出去以后凍死在外面可咋辦。”
眾人有些同情,道:“等他醒來,得好生問問。”
然,話音兒一落,桌上趴著的人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江湖上多的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之輩!爾等也不過是見了冰山一角,可我,卻是見得個透透徹徹!”
眾人沉默片刻,有人問:“前輩原來也是江湖中人?”
醉鬼迷迷糊糊道:“你們說的魔頭凌霄我沒見過……”
大家伙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后話,只當他是罪糊涂了。
正要繼續聊天吃酒,醉鬼突然又高聲道:“可我見過他的女人!”
凌霄身形一震。
醉鬼自顧自又道:“我見過他的女人夜藏……那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凌霄捏緊了筷子,一幫子人比他還八卦好奇,忙不迭問:“前輩當真見過夜藏?在哪里見到的?她人在何處?為何凌霄到處都找不到她?”
“想找到她?”醉鬼哼哧兩聲,“他永遠都找不到她!”
凌霄緊緊盯著那醉鬼。
旁人在問:“這是為何?”
醉鬼道:“因為她被她的掌門騙去了全天下最封鎖嚴密的地方。她被鎖在那里,周身都套著鎖鏈,像鎖一頭野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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