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眠眠才明白,她姨父舅舅砍樹的時候雖然是在用她的劍,但又不是真的用她的劍,把樹砍倒的是劍上發出的劍氣。
只要有了劍氣,就是再鈍的劍也會變得很鋒利。
所以磨劍只是最粗淺的行為,要想提高境界,還得練劍。
她領悟了這個道理以后,便不再每天磨劍了。
以至于將來她偶爾看見劍錚劍霜磨劍時,還會說上一句:“劍磨得再快,還是會有砍鈍的那一天。只有劍氣快,劍才能一直快,就像姨父舅舅那樣。”
劍錚劍霜對視一眼,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主子那樣的境界。”
眠眠點點頭,道:“那好吧。要是人人都可以的話,那人人都能當厲害的江湖大俠了。”
雖然她說的是大實話,但劍錚劍霜莫名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后來兩人磨劍,都是趁她不在的時候磨的。
眼下,月上中天,蘇槐正指點如意這段時間以來修習的功法,眠眠就在一旁興奮地跟著比劃著。
她時不時停下來,心愛地撫摸著自己的劍。
她對自己的劍的感情又發生了變化。
之前她認為她的劍不快,就一直想要努力地把它磨快;可今天晚上在舅舅手上見識了它的威力,才發現原來不是它不快,而是自己還不夠厲害。
它依然是一把很好的劍。
只要等她練到了一定的等級,就能用它像舅舅那樣砍東西了。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地愛護自己的劍。
蘇槐指點如意之余,也會讓眠眠來比劃兩招。
這一練就是個把時辰,眠眠也絲毫沒有倦意的。
回去的路上,眠眠就意猶未盡地問:“姨父舅舅,你明天還來嗎?”
蘇槐道:“來干什么,來你請我吃餅嗎?”
路間偶有一絲月光透過枝葉,依稀可見她雙眼又亮又有神。
眠眠道:“明天我不給你拿餅,給你拿饅頭吧。”
蘇槐道:“我不吃饅頭。”
眠眠道:“那包子呢?”
蘇槐道:“不吃。”
眠眠就感受到了別樣的情緒,嘆口氣,道:“我知道,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去了啊?”
蘇槐道:“你知道了還問?”
眠眠道:“可是為什么不能多留幾天呢?”
蘇槐道:“我還有事。”
眠眠道:“還有什么事啊?”
蘇槐道:“有什么事要跟你說嗎?”
眠眠道:“為什么不能跟我說呢?”
蘇槐道:“為什么要跟你說?”
眠眠道:“因為我想知道啊。”
蘇槐道:“為什么你想知道我就要跟你說?”
眠眠道:“因為你是我姨父舅舅啊。”
蘇槐道:“我為什么是你姨父舅舅?”
眠眠撓撓頭,還記得這個中關系,道:“因為你是我娘的哥哥,要叫舅舅;又是陸姨姨的夫婿,所以要叫姨父。”
一行人,蘇槐走在前頭,如意和眠眠手牽著手走在中間,劍錚劍霜走在后面。
一路上眠眠和蘇槐兩人進行著毫無意義的對話,而如意安安靜靜地聽。
劍錚劍霜更是一言不發,默默走路。
蘇槐道:“姨父就姨父,舅舅就舅舅,為什么要叫姨父舅舅?”
眠眠道:“因為我又想叫姨父又想叫舅舅,都不想落下啊。”
蘇槐道:“為什么都不想落下?”
眠眠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就又撓頭又嘆氣,道:“你怎么這么多個為什么啊?”
蘇槐道:“你都能有這么多為什么,我為什么不能有?”
劍錚劍霜不禁想,還得是主子,以牙還牙,趁著眠眠一個個為什么問出來之前,先一個接一個的為什么拋出去,直接就把小丫頭給砸懵了。
要是平時,向來只有他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的份兒。
眠眠道:“可我一直都在回答你的為什么,你都沒回答我的為什么,我回答一下你,你也要回答一下我才公平。”
蘇槐道:“你要我回答你的什么為什么?”
眠眠腦中一團亂麻,早就忘了先前問的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了。
她兀自想了一會兒,才問道:“姨父舅舅,你明早想吃什么啊?”
蘇槐道:“想吃魚翅海參,鳳肉龍骨。”
眠眠道:“可是膳堂里沒有啊。”
蘇槐道:“那你問什么問。”
眠眠道:“好吧,那我明天去膳堂看著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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