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妹勉強維持住表情,說道:“前幾天……我看你忙,就沒有說……”
不過就是一個下人,這種小事要特意說出來嗎?
如果白果在的話她還可以走一趟說一說白明紹,可當時白果又不在,她就裝做不知道。
誰知道今日事情能鬧成這樣!
白果看著白玉景變換的臉色就知道他是想多了,便直接開口說:“既然明紹堂哥先無理懲戒我的人,又侮辱我的人,那就……”
“打斷腿吧。”白玉景接口說。
打斷腿還有命,要是讓皇上知道了……
白玉景忽的看到白果看過來的眼神,漆黑不見光,像是深不可見底寒潭中的水。
一眼,讓人從心底開始發冷,四肢僵凍。
“我讓暗介將人帶出去殺了。”白果看著白玉景坦然說:“之前我說過懲戒的方法了,只是明紹堂哥不太喜歡。”
不喜歡,那就換一種吧。
也就無需在意喜不喜歡了。
白玉景在這雙黑沉的眸子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上一次他見到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這個侄女像是變了一個人,現在再看哪是變了一個人,簡直是鬼上身了!
“珍珍別說笑……”白玉景發現白果分毫不讓,止住了自己要打圓場的話。
“不管怎么說明紹也是我的孩子,你直接讓人殺了我接受不了!”
白玉景臉色也沉下來了,看著白果說道:“你讓人放開他,我親自打斷他的腿!”
白果看著白玉景,清脆的聲音說出來的話格外的讓人發冷,“您還有明鴻堂哥和明正堂弟倆個孩子,以后也還會有。”
白明紹到現在是真的怕了,能救他的是有他爹了,要是他爹也被說服……
這么想著,白明紹掙扎的更用力了,瀕臨死亡的恐懼讓他發出了強烈的求生力道,竟然直接掙脫了暗介的控制,直接沖著白果大喊:“我跪!我跪!我跪一個月!一個月!一天都不少!”
白果看向白明紹。
此時的白明紹在沒有剛出來的丁點得體。
他衣衫襤褸,淚痕和泥土占滿了整張臉。
白玉景聽到這話臉色猛然一變,正要訓斥就見白果眼尾挑起,聲音中帶著輕笑,“好,既然明紹堂哥想要跪,那就跪吧。”
白果眼神落在白玉景身上,“一個月一天都不少,明紹堂哥悔過的心很誠,二叔也不用打斷堂哥的腿了。”
白玉景臉色沒有丁點好轉,簡直要被白明紹氣死了。
他是白家人,白家人自小學醫,他就是打斷他的腿也能找好地方,用藥一個月就能讓他下地,和沒斷腿之前沒有丁點差異!
可要是跪一個月……
想到這里白玉景更是恨!
但凡白明紹有丁點時間用在醫書上,也不會傻到選這個!
白玉景是真的被氣走的,再不走氣急攻心他就走不了了!
這無能的兒子!
這無知的兒子!
他要這種的兒子有何用?!
有何用?!
氣死他老子得了!
白果行禮送走白玉景,隨后轉身看向白明紹,“既然堂哥如此誠心,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白明紹忙不甚的說:“好!好!”
跪著就好。
讓跪著就好。
不用被打斷腿了。
也不用被殺了。
白明紹后怕的扶著門框才站起身,卻被暗介一腳踹的又跪倒在地上。
“明紹堂哥如此誠心,不會是要到屋子里面悄悄跪著吧?”白果挑起眼尾,狹長的弧度像是即將落下的快劍。
“不不不!自然不!”白明紹說這話的聲音都在打顫,“我就跪這里!跪這里!”
白果頷首道:“那堂哥就在這里悔過,堂妹先回去準備生辰宴了。”
白明紹忙不甚的點頭,“堂妹……縣主慢走!”
白果笑了笑,看向暗介,“你要跟著保護我,還是不要留在這里了。”
暗介瞥了一眼激動的渾身打哆嗦的白明紹,點頭道:“是。”
“換十二過來吧。”白果笑的極為溫和,“也正巧我身邊一直用不到他,現在倒是能讓他不無聊了。”
能讓死侍不無聊的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殺人。
暗介迅速領命,“屬下這就去。”
他還以為血脈是多好的東西呢,鬧了半天,原來還是不如龐陽在主子心里面的地位重。
讓龐陽跪在院子里面一夜,那就懲戒他同樣跪在院子里面,不過是跪到截肢。
敢說那句話,那就先算好墳頭朝哪邊。
白果向著賀妹和白明鴻行禮告退。
姿態從容,端莊得體。
像是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
如果沒有剛才的那些事情。
龐燕扶著白果走出來,死低著頭不敢抬。
她知道二公子是跪不了一個月的。
因為用不了幾天腿就會麻木。
那是因為血不流通。
繼續跪的話會失去知覺。
因為血不循環就壞死了。
這個時候就必須——
截肢了。
少年心性正是最高傲的時候,怎么能忍受自己的雙腿是殘廢?
她家縣主兵不刃血,卻讓二公子要日日夜夜的為了這件事懺悔、痛苦、折磨。
死或者痛苦的活、活的生不如死。
所以其實最開始縣主給出的選擇只有這倆個。
——死在外面,死在白家。
龐燕打了個寒顫。
“怎么了?”白果看向龐燕,面容溫和,眼中是表象的深情和眼底的淡漠。
“沒事。”龐燕忙說。
果然白果沒有在詢問,腳步緩慢的落在青石板上,像是踩著人的心尖一樣。
“你為什么不反抗?”
龐燕聽到了白果的聲音,不由得有些懵,她反抗什么?
隨后她就聽到了她弟弟的聲音。
“不想讓三小姐難做。”龐陽不遠不近的跟在白果身后,“三小姐不需要在想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白果過了倆息才又開口說:“你軍營旁邊是有一條街的,那里我會讓人買下房子,我不回來的時候你就去那。”
龐燕聽的膽戰心驚。
從剛才在白明紹的院子她就想要問了,怎么感覺二夫人和大公子都像是知道縣主和她弟弟的關系一樣?
“……好。”龐陽應的緩慢。
“想說什么?”白果停下腳步看向龐陽。
龐陽有些猶豫,換了一種問法:“三小姐讓龐陽在軍營里面做什么?”
他不想要在軍營里面。
他不想要什么軍營外面的房子。
他想要跟著三小姐。
只是前一次的后遺癥太大,龐陽不敢說。
白果看出了龐陽的心思,轉回身繼續往前走,“后面要用的著龐陽哥。”
龐陽應了一聲,不在說話。
不能跟在三小姐身邊,做什么都無所謂。
“再過一個多時辰那些夫人就要過來參加縣主的生辰宴了。”龐燕硬著頭皮出聲說:“縣主可要回去換一身衣服?”
龐陽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了一瞬。
“不用。”白果看向龐陽,“之前讓先生教龐陽哥好好練字,現在可有長進?”
龐陽微曬,結結巴巴說:“有……有點……的。”
白果輕笑,“龐陽哥要好好的練字,不然以后你給我傳信我可看不懂。”
龐陽忽的眼神亮了起來,問道:“龐陽可以給三小姐傳信?”
白果頷首,“自然可以,像堂哥欺負龐陽哥這種事情都可以告訴我,我會讓人處理的。”
龐陽堅定的點頭,“我會好好練的!”
白果好笑的看了龐陽一眼,“龐陽哥回來的夠早,吃早飯了嗎?”
龐陽點頭,“吃了的。”
說完看向白果問道:“三小姐最近很累嗎?”
白果想了想,“不算累。”
“三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龐陽說的很是認真,卻讓白果笑了起來,“龐陽哥是怎么看到我臉色的?”
面紗隨著白果的花枝亂顫的笑而飄揚著。
“三小姐看起來就是有些疲憊。”龐陽聽出來白果打趣的話,又很是認真的說了一次。
白果止住了笑意,“是,趕路回來的……”
白果突然頓住腳步,看向龐陽的眼睛染上了亮光,“我這次帶回來了一些野兔,等宴會后龐陽哥烤一些怎么樣?!”
龐陽點頭,“好!”
白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如果不是說起來差點忘了,晚上就讓暗衛拿過來。”
龐燕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千萬別出聲。
別出聲。
可她家的弟弟和縣主好像真的不正常吶!!
“龐陽哥先回去睡一覺,晚上我讓人叫你。”白果停住步伐,對著龐陽笑道:“今日宴會上分男女席,不能帶著龐陽哥。”
女席不能帶著男的,男席那邊都是官員,是白玉景的同僚。
龐陽憨憨的笑了笑,“那龐陽先回去了。”
白果點頭,看著龐陽離開才對著身邊的龐燕說道:“去將早膳拿回屋子里面,不在膳廳用了。”
龐燕連忙應聲,向著廚房走去。
走到廚房外面時龐燕就突然聽到里面的說話聲。
“原來真的還有一個張姨娘?”
“自然有,就住在秋姨娘旁邊的院子里面,剛進來沒有一年,偏就盯上了剛來幾天的縣主。”
“為什么盯上了縣主?還是個三歲的小娃娃?”
“因為張姨娘是看上了老夫人身上大筆大筆的銀錢,就買通了夫人身邊的管事,讓管事在縣主請完安之后將人綁出了府,交給了山匪,然后讓老夫人出錢贖人,只要騙到老夫人的錢就平分。只是那會兒消息沒有傳回來,所有人都不知道……”
“沒有傳回來?!”
“沒有,信上面約定交錢的時間是第三天,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縣主必死了,結果縣主卻是回來了,后來才知道,在第一天晚上就有一個叫做龐陽的六歲小孩子上了山匪的山頭,被砍了三刀硬是將縣主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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