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趕緊把人拉走。”房媽媽立刻替自家夫人轉移了話題。
“慢著。”唐念站了起來，她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卻是不容人置疑的堅定，她冷眼掃向房媽媽，上回想讓她走側門的事情，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房媽媽生的壯實，可在唐念的面前，看著唐念那雙凌厲的眼神，愣是不敢說話，她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杜夫人，怎么比自家夫人的氣勢還要足呢？
房媽媽腦子里不由的升起一股荒誕的念頭：她真的只是一個農女嗎？
“寒舟媳婦。”杜夫人剛開口，唐念打斷道：“杜夫人，這個粉彩梅瓶，是花多少錢買的？”
唐念的語氣里，似透著好奇。
“不過就是幾十兩罷了。”杜夫人隨口說了一個數，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好像不是幾十兩，而是幾十文錢！
“真貴。”唐念咂舌，幾十兩銀子買糧食夠吃十來年吧？
就算是買肉，買豬都能十幾頭吧？
“這個不算貴，前院正廳擺的那些花瓶才叫貴，還有珊瑚，可是海外運回來的，有錢都買不到。”杜夫人的話語之中，透露著驕傲，她看向唐念的眼神之中透著輕蔑。
“哦。”
唐念眼神平靜，并沒有給杜夫人一個羨慕或者說是自卑的眼神，她仔細打量著手里的粉彩梅瓶道：“杜夫人，你這梅瓶怕不是買到假貨了。”
“寒舟媳婦，不懂，就不要亂說。”杜夫人臉色一沉。
“杜夫人怕不是被人騙了吧？”唐念將手里的梅瓶碎片往旁邊一丟，道：“我在琉璃廠見到太多這種梅瓶了，二三十文錢一個，隨便挑。”
“不可能。”杜夫人沉聲否認，她狐疑的看向房媽媽，房媽媽暗暗搖頭，她不知道這是假的啊。
“是不是的，去琉璃廠看看就行了，杜夫人，我只是怕你被下人蒙蔽眼睛。”
唐念走到那丫鬟的面前，看著不過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此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小臉嚇的慘白慘白的，她看向杜夫人繼續道：“要是為了一個假的花瓶，就隨意要了一個丫鬟的命！”
“丫鬟的命不值錢，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夫人你隨意就要了一條人命，若是鬧大了，讓上京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下人騙了花瓶，那夫人的名聲就……”
唐念頓住了，一邊搖頭，一邊嘆氣道：“流言蜚語那就是無形的刀啊。”
杜夫人眼眸微閃，本來想給唐念一個下馬威的，誰知道，唐念這會把她架在火上烤，流言蜚語是一把無形的刀，這事她可是親身體會的！
若不是那些個流言蜚語傳入到了皇上的耳中，老爺又怎么會被訓斥？
“夫人，我可是在為你著想。”唐念兩手一攤，轉身就在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神神在在的欣賞著一旁的小盆景。
“夫人，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房媽媽低頭將梅瓶的碎片一個一個的撿了起來。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找人去問的，沒關系。”唐念微笑的說著，那鎮定的樣子，讓杜夫人立刻有了決斷，她沉聲道：“行了，下次再注意。”
真要去問，若是真的還好，若是假花瓶，堂堂宣西侯府的夫人，花幾十兩銀子卻是被別人騙了，買了一個假花瓶，那上京的百姓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毛手毛腳的，趕緊帶下去吧，別礙眼了。”杜夫人心情不佳地朝著房媽媽使了眼色，那丫鬟立刻被帶下去了。
正廳里要清理著打翻的花瓶，杜夫人便領著唐念去院子里的湖邊坐著，杜夫人借口有事，讓女兒沈清月和妾室所生的沈清溪陪著唐念。
“房媽媽，花瓶是怎么回事？怎么會買到假的？”杜夫人一回到房間，就將屋子里的花瓶給砸了，一想到剛剛被唐念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連一個丫鬟杖斃又出爾反爾的，她這心里，就氣的慌。
“夫人，冤枉啊，我敢保證，老奴買的都是真的！”房媽媽跪了下來，上回接唐念的時候，就出了岔子，夫人罰了她的月俸，誰曾想，今天又出岔子！
她肯定是跟這個大少夫人犯沖，命格不合。
“夫人，說不定，是她故意這么說的呢。”房媽媽眼睛一轉。
杜夫人眼眸微沉，凌厲的目光掃向她問：“那你說說，你這些花瓶在何處買的，又是在誰手里買的？可有購買的記錄？”
房媽媽遲疑了許久，道：“夫人，這么多年過去了，老奴真是記不清了。”
“唉，人老了，我這記性也不好了。”房媽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饒著，只有她握著帕子的手緊緊攥著。
杜夫人聽著她這哭聲就頭疼，看著她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情真意切的，都讓杜夫人懷疑，是不是房媽媽也被別人給唬弄了。
房媽媽是她的陪嫁媽媽，也是她的奶媽媽，從她記事起，房媽媽就一直在她的身邊，杜夫人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別哭了，哭的我頭疼。”
后院的花園里。
“你就是大哥的媳婦？長的也不怎么樣，還沒有蔓蘿姐姐一半好看呢。”沈清月坐在涼亭里，吃著點心，她穿著一身嫩粉色的衣裳，精細養著的她，臉上還帶著些許的嬰兒肥。
和一旁清瘦的沈清溪相比，沈清月就顯得有些豐滿了。
沈清溪聽到蔓蘿姐姐四個字，悄悄扯了扯沈清月的袖子，卻被她一把拂開道：“你扯我衣裳做什么？我這可是上等的軟煙羅做的衣裳，扯壞了你賠得起嗎？”
沈清月不耐的說著，和樸素的沈清溪相比，沈清月的頭飾，和腰間掛的玉佩，那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是嗎？”唐念聽到沈清月的話，似感慨的說：“還是杜夫人會養孩子，把清月小姐養的珠圓玉潤的，不像我妹妹，纖細瘦弱。”
珠圓玉潤？
沈清月聽到這話，小臉頓時就不高興了，她喜歡吃甜食，又不喜歡動，久而久之，她的身體就比同齡女子胖一些，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聽別人說她長的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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