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淵正等著看她會怎么做,聞言抬了抬下巴,“王妃自便。”
江晚容領著王媽媽繞到雕花楠木床的后面,床后設有凈室,供主人洗澡出恭所用,她人剛走,一旁隨侍的落霞便上前,顫巍巍道:“稟王爺......王妃她臉皮薄,想熄了燈。”
臉皮薄?
哼,恐怕是不敢看見他這張丑陋的鬼臉吧?
慕霆淵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熄吧。”
落霞本就怕他,聽到這冰冷的聲音,更是害怕,抖著手熄滅蠟燭,差點將燈臺打翻。
房間瞬間漆黑一片,沒一會,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床后走近。
慕霆淵穩坐不動,直到聽到“咚”的一聲,好像是磕到什么東西的聲音。
云窈從凈室出來,什么都看不見,只能隱約看見床邊人的身形輪廓,心里一緊張,竟不小心腳趾踢到了床腳。
短促的輕吸一口氣,云窈又立刻住嘴。
慕霆淵聽出是她磕到了,似乎還磕的不輕,不知怎的,方才的怒意這時竟消散了些,但他依舊沒出聲。
云窈終于蹭到了床邊,然后挨著人影坐下,她有些緊張的抓住身上大紅寢衣。
她在害怕。
慕霆淵察覺到身邊人的心緒變化,冷聲:“睡吧。”
說著,他徑自上了床。
云窈愣住,難道他不準備碰她?
猶豫了一下,她輕手輕腳的爬上床,睡到他旁邊。
慕霆淵端正的躺著,面對身邊的溫香軟玉,一動不動。
云窈不明白他的意思,王媽媽說了,這種事都是男人出力,且上輩子她跟江祿,也一直都是江祿,后來她被賣入青樓,倒是見識不少里面花娘的手段。
莫非,他在等她主動?
云窈這樣想著,試探性的伸出手,她本想碰碰他的袖擺,沒想到屋里太黑沒注意,竟直接將手伸到了他大腿上。
慕霆淵倏地睜開眼。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
永寧侯府出來的嫡小姐,就是這樣的教養?
意識到自己似乎摸到了不該摸的,云窈立刻抽回手,懊惱的恨不得給自己一下。
她有些不安,若是今晚沒有成功圓房,等明日消息傳了出去,江晚容這個王妃定會被人恥笑,她的任務沒有完成,想也知道絕不會好過。
她咬咬牙,鼓起勇氣再次伸手,這下摸到了他的手臂。
手下的肌肉結實有力,筋脈虬結僨張,觸感熱的燙人,好像一直燙進了她心里,惹得她心跳極快。
不由整個人朝他的方向貼近,手掌亦握住他的小臂。
可她到底是個姑娘家,能做的也只到這一步了。
慕霆淵身子僵住,黑暗中,琥珀色的眼眸深處,情緒翻滾,冷冷的聲音不知何時竟染上沙啞:“不是害怕,又做什么招惹本王?”
云窈的心跳仿佛都要跳出喉嚨,她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聲音里便帶著點喘息:“妾身......沒有害怕,妾身只是緊張。”
她怎么會怕他,她將他偷偷擱在心里,渴望了一年,怎么可能怕他?
慕霆淵忍了又忍,終于一把拉過她翻身壓在身下。
“既然這么想,本王成全你!”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柔情可言,更像是居高臨下的懲罰。
女人溫暖柔嫩的雙臂緊緊勾在他脖子上,嬌軟的身軀依著他。
慕霆淵有瞬間的怔然,不算溫柔的動作不禁緩和幾分。
直到身下的人已是受不住的模樣,慕霆淵才支起身子去凈室清洗。
換了身干凈衣服回來,他站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淡淡的說:“本王還有事要處理,你早些睡。”
說完他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時,云窈遠遠的聽到他吩咐丫鬟好生伺候她。
但她哪里敢讓江晚容的貼身丫鬟侍候自己,勉強撐著身體下了床,連婚房中的凈室都不敢用,直接回了分配給她的下人房。
剩下的事,就跟她沒關系了。
滄瀾院書房,慕霆淵剛走進去,就看見多年下屬兼搭檔早已等候在里面了。
柳南笙回頭看他一眼,調笑道:“看來這個王妃讓我們的慕大將軍很是滿意?”
慕霆淵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沒上沒下,大跨步走到案后坐下:“你怎么這時候來了?”
“猜到你這個戰斗狂即便新婚夜也不會閑著,就過來陪你看看軍務,沒想到你居然比我估計的時間還晚了半個時辰。”柳南笙趴在案上對他擠眉弄眼:“世人都傳慕王好色荒淫,哪里會知道咱們慕王從來都是潔身自好,早就過了加冠之年,卻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呢。”
桌案后的人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知道再說就要把人惹毛了,這人生氣是真的會打人的,柳南笙趕緊舉手投降,不敢再逗他,轉過話題:“怎么樣啊?咱們王妃娘娘美不美?”
慕霆淵回憶了一下先前挑開喜帕時匆匆看了一眼的容顏,如今也只記得一雙矜高倨傲的眉目,看起來就不是好相與的性格,如實道:“沒看清。”
柳南笙呆愕,感慨道:“好家伙,都已經成了夫妻,你不會連人家長什么樣子都沒注意吧?”
慕霆淵沒吭聲,挑開喜帕之后沒多會人就去了凈室,緊接著就熄了燈,他確實沒能看清對方的長相。
他本來也不甚在意,一早就知道賜婚圣旨下達,侯府亂做一團,嫡小姐不止一次叫囂著寧愿去死也不要跟他。
這樣他還能升起什么心思?
只想著她既怕他,兩人便做一對明面上的夫妻,沒有夫妻之實也不礙什么,到底是圣上賜婚的王妃,該給的體面他都會給。
卻萬萬沒想到,世家貴族中的嫡小姐,竟會不莊重至此,想到方才,女人細嫩的身軀緊緊纏著他,攀在他背上的手臂柔軟的不可思議,慕霆淵垂下眼。
倒是沒想到,人前和人后竟會有這么大的反差,讓他對她不好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或許,的確如那丫鬟所說,王妃面皮太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