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上來接過她手里的東西,然后將扇子塞給她,幾乎是推著她靠到慕霆淵近前。
云窈就這么撞進他的眼里,陽光的反射下,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更加通透幽深,像是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
不知怎的,云窈想到那天早上他擁著她在貴妃榻上,說過兩天來看她的話。
轉而又想到,那話根本不是對著她說的。
云窈瞬間斂了所有心思,不敢再看他,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替他扇扇子。
慕霆淵沒有戴面具,他一手拿著兵書,一手好整以暇的支在躺椅扶手上抵著額角,就這么盯著她看。
德安一見這場面,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還將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趕走了。
云窈感受到他的目光,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過去了很久,也好像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她終于受不住了,低低的開口:“王爺?”
慕霆淵唔了一聲。
見她又不說話了,他眼里溢出幾縷笑意,還裝作疑惑的問:“你叫本王做什么?”
云窈暗自腹誹:明明是你一直看人家。
想歸想,以她的身份不能跟王爺這般說話,只能說:“王爺不看兵書了嗎?”
慕霆淵收回目光,放在手里的兵書上。
書籍的頁邊都起了毛邊,顯得十分破舊,看著有些年頭了。
“這些書本王很早以前就倒背如流了。”包括他書房里那一整墻的兵書都是。
世人都說異姓王慕霆淵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只要有他在,東渠國就永遠別想進犯南夏哪怕一寸的領土,他是東渠國的克星,是天生的戰神。
可他們好像都忘了,他只是個人,會流血,會受傷,也會死。
他從最初的小兵爬上這個將軍的位置,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經歷過多少次瀕臨死亡,他數都數不清。
手下的人敬他為神,旁人懼他為惡鬼,只有這丫鬟,說他是好人。
云窈發自內心的贊嘆:“王爺真厲害,換做奴婢,看都看不懂。”
侯府嫡小姐身邊的丫鬟,不是不識字的,但僅僅只是認識幾個字,再多的學問便沒有了。
慕霆淵目光越發深了,小丫鬟這么乖,乖的讓人想欺負她。
懶洋洋的吩咐道:“有些渴了,你把冰鑒里的荔枝拿出來喂本王。”
他好像使喚習慣她了,云窈覺得奇怪,滄瀾院那么多太監丫鬟,輪也輪不到她貼身伺候才對。
再轉臉,卻見整個院子里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全都走光了。
慕霆淵還在“虎視眈眈”,云窈只好放下扇子,端起冰鑒的蓋子,從里面取出荔枝。
這是個金貴的東西,從遙遠的嶺南進貢過來,到了京城也只剩下五小筐,圣上一向重視慕王,直接賜了一整筐過來。
整個京城里有三個親王五個郡王,也只有他有此殊榮。
云窈素手芊芊,小心翼翼的剝著紅艷艷的荔枝殼,在慕霆淵的眼里,那手指白嫩的過分,被果汁浸蘊著,也不知到底哪個更甜,他想嘗嘗。
云窈剝好一顆放進碟子里,想用簽子挑著給他吃。
不想,慕霆淵卻道:“不用簽子。”
那就是要她直接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