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問過云窈,當初薊州城內的感染人數是一百多人,因為天冷,百姓們不愿出門活動,被感染的大多都是死亡家屬。
但他們軍營的感染人數卻足足有將近一千人之多,軍營規矩重,不能隨意出入,幾乎沒有人能夠出去,那這疫病是從哪里染進來的?
更重要的是,這一千人里疫病嚴重者占了大半,且還都是曾經跟他前往晉州剿匪的人。
軍士們不曾與晉州百姓近距離接觸,唯一的一次,就是清繳完匪患后,大軍進入晉州城,魏太守的人領他們去駐軍軍營用膳。
再加上之后薊州被嫁禍成為疫病的源頭,他們并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抓到探子。
他那時就懷疑嫁禍的事只是為了掩蓋另一個真相。
而疫病正是東渠搞出來的,偏偏首當其沖就是晉州,之后又傳染上他們邊關軍營。
現在將所有疑點全部串聯起來,不難猜測,大約從剿匪開始,一場針對邊關軍營,乃至他的計謀,就鋪設好了。
胡碩之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神色嚴肅:“您是說......晉州官員里有東渠的內奸?”
且這人在晉州的官職還不小!
馬忠幾人還云里霧里的,不知道怎么的,談話內容就扯到晉州官員有內奸這件事上了。
他們的腦瓜蛋子跳躍幅度沒這么大,經常跟不上慕霆淵。
胡碩之都習慣了。
將疑點一個一個解釋給他們聽。
王鴻一巴掌拍在旁邊茶幾上:“媽的!這豬狗不如的東西,居然幫著外人殘害自家人!”
眾人皆怒不可遏。
馬忠問道:“所以將軍是懷疑這個內奸就是魏太守嗎?”
慕霆淵目光冰冷:“不管是不是他,此人暫時都不能動。”
這下不用胡碩之說,大家也都懂了。
把他拉下馬后,圣上肯定還要提一個人上去補晉州太守的位置,萬一提的正是那個內鬼,晉州危矣。
一行人騎馬去了城東的百戲樓,有了藥后,疫病得到控制,城中百姓生活算是恢復正常。
樓下戲臺,艷妝濃抹的伶人操著婉轉唱腔,長袖揮舞,纖柔腰肢隨著樂聲款款擺動。
酒桌上推杯換盞。
魏太守笑著恭維:“慕王將薊州治理的井井有條,整個南夏,薊州是控制疫病最快的一座城池了,臣的晉州,道路蕭條,現在從早到晚,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慕霆淵坐在高位,手邊放著的酒杯,酒水從剛開始就是滿溢的,直到現在一直沒動過。
魏太守看見了,但不敢勸酒。
慕霆淵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放進旁邊人的盤子里。
這才開口說話:“薊州離青城最近,也是第一個收到藥草的,控制疫病自然要比你們快些。”
其他人對這一幕都見怪不怪了,只有魏太守幾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順著他的筷子移到對方身上。
是一個華服少年,臉上戴著同慕王極其相似的面具。
魏太守有自己的情報網,知道此人是誰。
聽說慕王十分喜愛這個男寵,喜愛到夜夜離不開,每晚都要招‘他’上榻。
這下親眼看到,卻覺得傳言說的還有些輕了。
何止是喜愛那么簡單,分明是到了嬌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