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江城還有一天的路程,總待在房里太悶,有不少人都走出去活動。
裴英娘親親熱熱的拉著云窈去甲板上看風景,水面遼闊寬廣,并不止他們身處的這一艘船,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船只。
有的往回開,有的與他們并行。
每艘船上都有許多人,若恰巧碰上認識的還會遠遠打個招呼。
十分熱鬧。
清澈的水中,時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魚鱗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光芒。
半空還有飛鳥盤旋,當發現獵物便猛地俯沖而下。
有的能咬住大魚,飛向河岸飽餐一頓,有的無功而返,繼續在半空翱翔,等待下一個時機。
這是云窈第一次坐船,所見所聞俱都無比新鮮。
河風陣陣,因為快要入春,風固然還是涼的,但不會再像深冬一樣冷的刺骨了。
裴英娘和她一起站在甲板的圍欄前,伸長手臂指向很遠很遠之外的一處黑點讓她看:“看,那個就是江城了。”
云窈用手擋在額前去眺望,明明離得還很遠什么都看不到,卻已經隱隱多出了一股期待。
“就算你不想住在縣衙,好歹先跟我回去暫時落個腳,等我陪你找到合適的房屋,你再走。”裴英娘挽著她的手臂,低聲勸道。
云窈還是搖頭:“裴姐姐別勸了,我一個寡婦,去別人家里到底多有不便,外面客棧那么多,總不能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裴英娘嘖了一聲,皺眉:“那些客棧烏煙瘴氣,你一個孤身女人住進去萬一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我可是堂堂縣令夫人的妹妹,誰敢欺負我啊?”云窈笑著沖她擠擠眼。
裴英娘被她逗得發笑,嗔怪的白了她一眼:“你啊,怎么這么倔呢?”
云窈目光微閃,思緒飄散,好像記憶中,也有個人這樣說她。
是啊,她骨子里是倔的,如若真的溫順,此刻的她也就老老實實待在他的后宅做妾,然后眼睜睜的看著他迎公主進門吧。
云窈搖搖頭,都說了不再去想,怎么又想到這些事了呢。
姐妹兩人靠在一起說話,裴英娘為她介紹著楓歌縣的民風事物,打算等她安頓下來就帶她一一玩遍。
甲板上到處都聚著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處小聲談笑。
忽的,人群里突然傳出一聲驚呼,接著便是一片嘈雜。
云窈和裴英娘循聲望去,就見右邊甲板的某一處人群四散退開,圍成一個圈。
不少人都聚過去一看究竟。
人群議論紛紛。
“這人是怎么了?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呸呸呸,大清早的,哪來的鬼啊?”
一個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男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眾人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覺他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的模樣異常駭人,一時間誰都不敢上前。
裴英娘拉著云窈過來,就看到這么一幕。
也有見多識廣的人小聲說:“看起來像是瘋病犯了。”
“什么瘋病?”
旁邊的人問。
那人還沒來得及解釋,一位穿著淺青色長襖的年輕男子鉆進人群:“麻煩讓一讓,快讓讓。”
他聲音清朗,語調雖然焦急,卻溫和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