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杰出示了水師營的手令,甚至都不需要慕霆淵露臉,一眾守衛便蜂擁到橋岸邊,客客氣氣的送行。
進入懷寧的水域時,已快要深夜,南方本就多雨,此刻又趕上梅雨季節,從入夜起,小雨就淅淅瀝瀝下個沒完。
雨天江上的霧氣大,行駛不便,慕霆淵便下令原地休息。
甲板上戎守的士兵們各個穿著蓑衣,不少人都在打哈欠,實在撐不住的士兵,紛紛轉頭去看桅桿上綁著的水匪,見他們都閉著眼,垂著頭半死不活的吊在那,早已熟睡,或是暈死了過去,放心的回頭打起盹來。
鼾聲此起彼伏。
本該熟睡的水匪在這時無聲的抬頭,確定這些士兵們沒人再注意他們,互相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
隨即,其中一個水匪兩只腳費力的互相蹭著,悄無聲息的脫下一只鞋,接著用臟污的腳趾從鞋里勾出一塊包裹著的褐色東西。
他將那似藥非藥,似丸非丸的東西放在地上,對準船頭方向,木質欄桿的空隙處,狠狠一腳踢去。
撲通一聲,東西落水的聲響,驚醒了熟睡的戎衛,下意識的循聲找去。
眾人趴在欄桿上,長長的竹竿挑著燈籠,壓低到水面,一寸寸的檢查水里的情況。
“什么東西發出來的聲音?”
“好像什么都沒有?”
“那剛才是什么動靜?”
“應該是水里的魚吧?”
領頭的戎衛士官虎著臉呵斥:“不可掉以輕心,大虎,領著你們隊的人沿著船舷巡視三圈!”
“是!”
經這么一打岔,士兵們的困勁消散了,士官不在的時候就湊一起竊竊私語。
這個說江城某個花樓里新來的姑娘長得真漂亮,他要是能娶個這么漂亮的媳婦就好了。
另一個說他娘給他介紹了表舅家的妹妹,等這次剿匪結束,領了賞回去,他就跟表妹相看,若是順利的話,他就要成親了。
旁邊的人紛紛送上祝福,祝他相看順利。
眾人說說笑笑,沒人發現,黑暗中的水面,隨著那似藥非藥的褐色東西緩緩融化,以它為中心,周圍一大片的江水被染成暗紅色。
距離此地不遠的某塊水域,今晚夜色陰沉,月亮被烏云遮擋,連絲月光都無法透出來。
一群一群烏壓壓的影子聚集在這里,靜靜地等待著什么。
他們已經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了,漆黑的夜,未知的前方,還有對于將要面對的人和事,既緊張又害怕,有人開始不耐煩起來。
“血鯊,你說你有十足的把握讓那幫官府的狗賊死無葬身之地,弟兄們這才來幫你的,要是你敢誆騙我等,可別怪咱們翻臉不認人了!”
說話的人是同一片江上的水匪,另一個幫派猛虎幫的大當家。
兩日前,鮫鯊幫的二當家發信集結江上所有剩余幫派,邀請他們一齊共同對抗朝廷。
誰不知道這次來剿匪的主將是傳說中的慕王殿下,沒人是蠢的,僅憑手下不過百人之數的幫派,怎可能對抗得了南夏的戰神?
這段時間,淮江上的水匪幫派陸陸續續減少了許多,剩余大大小小的幫派人人自危。
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