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眼前慢慢變得模糊,人人都說愛是最觸不到摸不著的虛無縹緲之物,包括她以前也是這么堅定的認為。
可慕霆淵他總能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證明,真正的愛,是能看得見能感受到的,它無處不在。
慕霆淵用行動告訴了她,他對她的愛,是她死,他便絕不會獨活的決然忠貞。
“傻子!你這個大傻子!”
云窈哼哧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然后趴在他懷里嚎啕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只知道此刻心中的感情,復雜到了她難以承受的程度,若不發泄出來,她怕自己的心臟都要被撐爆了。
于是她將眼淚鼻涕全都一股腦的蹭到他身上。
慕霆淵撫摸著她的后背,笑她孩子氣。
“哭什么,這樣不好么,以前我忙著公務忙著戰事,總要丟下你一個人,以后我就可以一直一直的陪著你了。”
“好個屁!死亡在你眼里成什么了?”云窈在他懷里悶聲悶氣的低罵。
慕霆淵挑了挑眉:“我可是聽說,人死后,魂魄會去往陰曹地府,傳說那個世界黑暗無光,到處都是兇惡的厲鬼,他們還以弱小的鬼魂為食......”
他每說一句,云窈的身子就抖一下。
說到最后,慕霆淵還問她:“怕不怕?”
不等她回答,他安撫的摸摸她的頭:“別怕,你夫君我生前殺人無數,死后便是做鬼,也一定是最厲的鬼,有為夫在,誰都不敢欺負了你去。”
云窈抬起頭,沒好氣的翻他一個白眼:“休想嚇唬我,這只是傳說,傳說又不是真的。”
慕霆淵臉上笑意不變,眼底卻藏著深深的灰暗:“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走。”
云窈動了動唇,還想再說什么。
慕霆淵干脆將她打橫抱起走回房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瞧你精神似乎好了許多,回頭讓蘇院使再想想辦法,咱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吃點你愛吃的,去瞧好看的風景。”
“你一定沒看過大漠吧?我帶你去看金黃色的漠北,可好?”
他將她塞回被子里,正要起身的時候,被云窈一把抓住手臂。
她臉上帶著一種豁出去的表情,咬了咬唇:“我不會死,我也不準你死。”
以為她還是想要勸他改變主意,慕霆淵沒有說話。
云窈下定了決心,她緩緩的開口:“我曾經,死于溺水。”
慕霆淵頓住,他看著她,慢慢擰起眉。
既然話開了頭,接下來的似乎就沒有那么艱難了。
“你相信人有來世嗎?我以前是不信的,直到我明明已經死了,一睜眼,卻重生回到了幾年前,你不是一直奇怪我到底是為什么會篤定黃校尉就是東渠奸細嗎?因為上輩子,我親眼看見他帶頭反叛,領著整個晉州駐軍營背刺南夏,想要過境投敵。”
“那時我人在薊州,不幸被他抓走,是你及時趕到,闖進叛軍駐扎在薊州的臨時營帳,救下了我。”
云窈省略了江祿和星寶的事,將自己此生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他。
“我重生后意外得了點奇怪的能力,身體要比尋常人強健許多,一般的傷病不容易要去我的命,我現在已經都好了。”
慕霆淵一直安靜的聽她說,沒有打斷她的話,更沒有問東問西,待她說完,他也只是頓了頓,便扭頭叫人去請蘇院使。
他始終神色平靜,云窈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有些不安:“......這件事確實讓人難以置信,你可以不相信,但......”
“我信。”
慕霆淵手指碰碰她的臉,只是指尖微微顫抖。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明明本該是兩人的第一次相遇,她卻莫名對自己十分信任。
還有之后,江晚容和其他人都那么怕他,只有她對他報以單純的喜愛,甚至是心疼。
原來竟是這樣......
蘇院使來的很快,正要見禮。
慕霆淵坐在床邊,揮手:“免了,你趕緊過來。”
蘇院使暗暗叫苦,他不敢對主子撒謊,又不敢直說,先前回去后,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何人的脈象會變化這么大。
他以為是脈象有什么問題,或者是他醫術不精,判斷錯誤。
將自己關在屋子里翻遍了醫書,不吃不喝翻了十多個時辰,愣是沒找到任何類似的案例。
簡直匪夷所思。
他給云窈診脈診了好一會,遲遲不說話。
“如何?”慕霆淵神情緊繃,語氣略急。
蘇院使臉上面無表情,實則在心里瘋狂想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