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嫁權宦 > 第四百七十六章 告密
  郭騫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即反駁:“這人一派胡言,母親莫要被他騙了。”

  郭二夫人緊皺起眉頭,默然不語,垂眸思慮。

  陳琰則繼續問劉升,“那么,小香前段時間對你們說的那些話,又是什么意思?”

  劉升心中驚惶,又開始擔憂起小香來,答道:“小香雖然與我們相認,但并不時常回家,然而就在前幾個月,她突然跑回來大哭一場,說自己可能要死了,我大驚失色,趕緊問她是什么原因,她只說自己被夫人賞給了二少爺做通房,我疑惑這與生死有什么干系,一再追問,小香卻不肯再多說。我只好放棄追問,說為她贖身,她也堅決不肯,說自己根本就無法離開郭府。”

  他話說到這里,郭清的臉色比方才更加沉凝了幾分。

  香蕊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著實不少。

  劉升不明白,他們這樣生活在深宅大戶里的人,卻一下子就懂了。

  香蕊是郭騫安插在郭二夫人身邊的眼線,卻突然被二夫人賜給郭騫。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都會覺得郭二夫人是知道了香蕊有貓膩,“通房”只是借口,將香蕊送給郭騫,實際上是在敲打他。

  香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暴露了,郭騫更不知道。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將香蕊處理掉。

  所以香蕊才惶惶不可終日,說自己可能要死了。

  可反過來說,如果郭騫只是將香蕊當成一個傳話筒,又有什么必要將她滅口呢?

  必定是香蕊曾奉命做過什么壞事,只有她死了,才能將事情掩埋。

  郭二夫人原本坐在床邊,此時不自覺地站起身,俯視著郭騫,眸中露出探究之色。

  郭騫身體不能動,只能辯解道:“母親,您別誤會,香蕊她……”

  “等等!”

  陳琰打斷郭騫,說道:“郭二少爺還是等劉升說完之后,再做解釋吧。”

  郭騫眼神陰沉地盯了陳琰一眼,他若強加辯解,反倒顯得心虛,只好閉嘴。

  劉升繼續說道:“那次之后,小香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傳來消息,她每次回來都叮囑我們萬萬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可也不敢去找她,怕給她惹麻煩,就在上個月,小香終于回來了,可她也只不過是匆匆留下幾句話,就走了。”

  陳琰問:“她說了什么?”

  “她說,她最近奉命為主子辦事,若是以后再沒有她的消息,也不必找她,離開京城不要再回來了……”劉升心中十分不安,聲音低暗:“她還給我們留下了一些錢財,然后就再也沒有一絲消息了。”

  劉升以頭觸地,悲痛難以抑制地從他的身上流露出來。

  一旁的龐氏也壓抑著悲痛伏在劉升的身上,淚水滾落雙頰。

  劉小寶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他從小便多次聽爹娘提起,是賣掉姐姐才養活了他,所以他雖然沒和姐姐接觸過幾次,卻對姐姐十分依賴感激。

  他看著陳琰,聲音還帶著幾分少年的稚氣,問道:“大人,求您告知,我姐姐現在怎么樣了,她……她是不是已經被二少爺給害死了?”

  陳琰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可他卻無法隱瞞真相,他們早晚都會知道,“你姐姐她……確實已經死了……”

  跪在地上的三人頓時籠罩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郭清到底是久經官場,十分沉得住氣,深皺著眉頭問:“那你們又為什么說騫兒強擄弱女,殺人泄憤?”

  劉升道:“這說辭,的確只是小人為了引起衙門的重視才說的,不過小人也不算胡說,事實要比小人所言更加駭人。”

  劉升說到這里,語氣微微有些激動:“小香之前給她娘送來一盒面脂,內人前幾日不小心將之打落在地,才發現底面有個薄薄的夾層,夾層里面有一封信。那上面寫著,二少爺讓她去告密,她不敢不做,事關二老爺,還很有可能波及整個郭家,她之后八成會被殺人滅口……”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事關郭二老爺,又可能波及整個郭家的事,最近只有一件,那就是郭二老爺接觸黑市,購買暗器,險些讓東廠提督秦增與其未婚妻李清懿雙雙喪命的事!

  那么,香蕊所謂的告密,是將郭二老爺買暗器事情告訴誰?

  那個人,應該就是伏擊秦增的罪魁禍首!

  郭清忍不住站起身。

  若香蕊說的是真的,那么,就能證明配備九連弩的那支隊伍與郭二老爺郭崇禮無關,郭崇禮的過錯,便從刺殺東廠提督變成了謀殺京城貴女。

  雖說李清懿牽連著李家和秦增,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罪的,但也比直接謀殺秦增的罪名要輕的多。

  秦增畢竟是天子近臣,涉及到朝堂,與后宅貴女之間的爭斗不可同日而語。

  可香蕊是受郭騫指使,郭騫竟然背著郭家人出賣自己的父親,幫兇手謀害秦增,兇手反過來又將罪責扣在郭二老爺頭上。

  那郭騫的行為屬于什么?

  郭清看向他的目光變得凜冽。

  郭騫暗中攥起拳頭,強做淡定,努力掩去眉目間的焦灼,“祖父,這三個刁民捕風捉影,滿口胡言亂語!焉知不是香蕊早就被人收買,暗藏禍心,故意嫁禍給我?”

  郭清聞言皺起眉頭,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他看向秦增。

  秦增的面色依舊淡然,他瞥了一眼郭騫,說:“你不如先將昨晚的事情說清楚。”

  郭騫的瞳孔微微收縮。

  不管他說的多么天花亂墜,如果讓人知道香蕊死于他手,那么“滅口”一說,就等同于被證實了。

  這個秦增,果然不好蒙騙。

  他斟酌片刻,說道:“昨日我受姑母責怪,心情沉郁,獨自一人在室內習字靜心,到了晚膳時分,香蕊提了食盒進來勸說,還帶了些梨花釀說要陪我喝幾杯。我平日并不飲酒,但梨花釀并非烈酒,正好用來澆愁,便沒拒絕,然而我瞧著香蕊動作,似乎有些異常,便留了個心眼,在她倒酒之后,偷偷將酒杯調換了一下……”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但我沒料到,香蕊她……她并不是想下毒,而是在我們二人的杯中都放入了合歡散,她本就是我的通房丫頭,事后我也并未責怪她,而是要了熱水,讓她伺候我沐浴,卻不知為什么,熱水氤氳之下,我的腦袋越來越沉,等我再醒來……就是方才了,這中間發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眾人聽他所說,神色各異。

  郭清仍在細思,郭二夫人卻已經相信了郭騫的說詞,認為香蕊是被人收買,構陷郭騫。

  秦增看著郭騫:“你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郭騫抿唇看他一眼,堅定的說道:“沒有,我說的是實話。”

  秦增眼中閃過一絲諷刺,“既然如此,劉升,你繼續將信的后半部分內容說給眾人聽。”

  郭騫的瞳孔一顫,信里居然還說了別的?

  他緊緊咬住牙根看向秦增,此人當真陰險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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