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書掛斷電話往實驗室趕的時候,順便了解了一下這位附身蝸牛的夢境附身者資料。
這個人叫彭呈仁,是剛剛畢業沒幾年的年輕人,跟徐云書是校友,算是他的學長。
畢業之后加入了一個創業公司,在商業區的寫字樓做文案工作,下班后就在旁邊的公寓樓過著租客生活。
根據走訪的資料,這個人平時并不顯山露水,日常作息因上班的緣故并不規律,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加班。
如果說有什么興趣愛好的話,那也就是打游戲了。
這樣的背景資料實在是乏善可陳,現在大多數人都是這么生活的。
事件的起因在調查中也已經非常明確了。
對經歷過夢境森林種種事件后的徐云書來說,引起兇殺案的原因極端無趣。
事發頭一天,主管斃掉了彭呈仁第二十三版稿子,并威脅他如果當天不完成任務的話,就會扣掉彭呈仁的全部獎金。
這種創業公司很容易出現此類矛盾,如果這個職員是普通人,他能選擇的只有忍氣吞聲,或者仲裁解約。
然而這件案子里,出現了變數。
彭呈仁是個夢境附身者,他有能力做一些逾越“規則”的事。
第一次篩查尋找夢境附身者時,彭呈仁因蝸牛的特性而逃走,并沒有被發現,也不會有專門的人去監視他。
更不巧的是,在有了能力之后,個人的性格也因寄生蟲的原因而出現了偏激的傾向。
幾方因素疊加起來,在這個最關鍵的多事之秋,彭呈仁犯下了殺人重罪。
徐云書不是不能理解這個新入職學長的憤怒,如果有朝一日,某個沙雕跑來對他指手畫腳,把他批駁得一文不值,將他的尊嚴踐踏在地上,還不給報酬的話,就算沒有寄生蟲附體,徐云書未見得不會起憤恨之心。
不過同情歸同情,但該辦的事仍舊要辦。
當彭成仁開始威脅到無關市民的生命后,所有堅持的立場就全都垮掉了。
回到實驗室后,薛教授的研究仍未結束。
從實驗室里傳來的消息并不樂觀。
最大的問題是,徐云書制造的兩個樣本中,不明的復雜有機物太多,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合成任何一樣物質,同時也無法利用有限的樣本去實驗究竟哪種才是正確的驅蟲成分。
徐云書沒必要去過問這么專業的東西,他“帶”出東西之后,耗費很大,除了大量進食外,還需要充足的時間休息。
只有這樣,才能讓身體徹底恢復過來。
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徐云書扭頭看向皮經緯。
這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治安員下意識要跟進去,但看到徐云書停滯的身形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轉而在門口站起崗來。
徐云書沖皮經緯點點頭,“如果薛教授那邊有什么進展,你可以直接進來叫醒我。”
“是!”
關上休息室的大門后,徐云書躺在沙發上,再度陷入沉睡。
這一回進入夢境森林,他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只是想再觀察下森林一隅目前的狀況,為之后的行動做準備。
順便看看,這個森林中有沒有新的變數。
他藏身的地方距離斷崖不遠,夢境森林中的巨大月亮此時已經緩緩下降,日升月落之際,籠罩在森林中的朦朧光影漸漸散去,回歸了本來的模樣。
徐云書就站在斷崖前,俯視著曾經居住的森林。
這里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
透明的怪物們肆意發泄,破壞著眼前一切它們能看到的東西,比起幾個小時前,如今的怪物數量明顯少了很多。
但不管是個頭還是實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森林已經不是它們的庇護所,而是礙事的障礙物。
它們將所有的樹木全部破壞殆盡,開辟出一條又一條曲折蜿蜒的道路。
它們的行為模式跟之前徐云書觀察到的沒有太大區別:搜索敵人,戰斗,廝殺。
每一份被撕裂的血肉都不會浪費,它們最終都會匯入勝利者的身體內。
正因如此,徐云書看到的是體型遮天蔽日的怪物們。
它們的身形比起那只恐怖的七彩巨鳥還要大,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說不定能達到阻擋徐云書進入荒漠的那頭頂級掠食者的體型。
夢境森林的生物有種野性直覺,體型越大,這個生物的實力越強。
盤桓在徐云書腦內的直覺非常矛盾,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危險,快跑!
另一個聲音則在勸誘他:發現獵物!快去狩獵!
這種相反的直覺如此矛盾,讓他不得不用附身者的理性控制白狼身軀,讓它不會做出錯誤的行動。
同時,理性也在告訴他一個事實。
即便這些怪物的身形龐大如山,但事實上并沒有相匹配的恐怖戰斗力。
如果有了驅散寄生蟲的東西,徐云書是有實力跟它們耍一耍的。
斷崖下方,郭小潔的蟻后身軀再一次戰勝了某個開辟道路趕來的怪物,此時正趴在地上生啖血肉。
徐云書就站在斷崖的頂上,遠遠俯視著透明怪物們的戰斗。
在實驗室沒有成果之前,他不會有任何一點行動。
……
海市。
今天不湊巧地是休息日。
整個商業街擠滿了休閑放松的市民。
他們逛街、購物、吃飯、看電影,做著普通人在休息日該做的一切。
對他們來說,這一天是稀松平常的一日,但他們中的許多人隱隱覺得有些異樣。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海市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多臨時修繕區?
這座城市里有這么多需要同時動工維護的公共設施嗎?
很多之前可通行的街道也多了交通管制,開辟了緊急車道,只有少數貌不驚人的車可以憑牌照通行。
閑暇無聊的時候,他們翻動手機,會發現許多離奇的傳聞。
有些傳聞荒誕不經,讓人一看就發笑。
那片只有富人居住的別墅區出現了巨大而透明的類人怪物?
這是哪個天才想出的新聞?
難道說有什么大片要上映,提前進行的病毒式傳銷手法?
有些消息則讓人心里發毛。
據說,海市有很多地方的人被老鼠咬了,朋友圈瘋傳被咬的人都得了鼠疫,海市衛生所正全力辟謠,說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被咬的人得了鼠疫。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實話。
比起這些莫名其妙的新聞,更震懾人眼球,被推送到每個市民眼前的,則是一樁可怕的兇殺案。
一名中年禿頭主管在自家被“震撼”的,以“可怕”的手法殺掉,事件的起因是九九六工作制和職場欺壓。
這個話題被瞬間引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件事上。
而事件之下,正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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