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嘉佑嬉事血紅 > 第六百五十八章 瓊華山主(3)
    之前,天邊傳來恭賀聲時,盧仚被叫到了大覺寺的正殿中等候。

    偌大的大殿中,就他一人,以及那位藏在虛空中不見形影的,鬼鬼祟祟不知道在籌謀什么的鎮獄玄光佛。

    盧仚在大殿汲取仙靈之氣,補充佛力的時候,元覺和尚帶著大群門人弟子出門去迎接客人。

    以他們的修為,實力,往來百萬里,只是彈指間的事情。

    盧仚以為,也就是他在這里呼吸兩三次的功夫,怎么都能將客人迎回來了。

    結果,等了這么久?

    而且,聽元覺和尚這‘哈哈哈’的笑聲,一點笑意都沒有,笑得簡直和窯子里廝混了五十年的老姑娘一樣虛情假意的。

    嘖,這位神鷲和尚,估計……是惡客。

    若是真正的朋友登門,自然是能多快有多快的請進門來。

    唯有惡客么……一路相互斗嘴、暗損、打機鋒,甚至還用神通不經意的較量一兩下……這能快得起來,才有鬼了。

    高挑,瘦削,冷峻,銀白色的眸子好似兩點幽幽鬼火,落在人身上,就好像兩根燃燒的鐵釘,狠狠的在你身上扎上一下,讓你的肉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隱隱的刺痛。

    這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盧仚雙手合十,朝那神鷲和尚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神鷲和尚目光落在盧仚身上,從他面皮,一直到他腳尖,用了普通人七八個呼吸的時間,極其用力,極其認真的掃視了一遍。

    一縷縷佛門心識之力猶如無形的刀子,朝著盧仚的身軀切割而來,想要窺視他的法體詳細。

    盧仚眉頭一挑,正要催動幾件寶貝遮護全身,就聽一聲轟然巨響,鎮獄玄光佛的本命佛寶七寶金剛圈居然從他肩膀上冉冉飛出。

    小小的金剛圈旋轉著,一圈圈暗金色的鎮獄之力化為蕩漾的漣漪,卷住了盧仚全身。

    神鷲和尚的心識之力剛剛碰到盧仚的身體,當頭被這鎮獄之力狠狠碾壓,他高挑的身形驟然佝僂了下去,碰觸盧仚的心識之力被瞬間抹殺。

    鼻孔里兩點白金色血液垂落,‘咣咣’兩聲砸在了大殿的水磨烏金色琉璃地板上。

    神鷲和尚道行高聲,法力深不可測,兩點血液,每一滴都重如大山,更是凝煉猶如金剛舍利,砸在地板上,砸得地面佛光禁制如煙花一樣閃爍,隨后,‘咕隆隆’的滿地亂滾。

    “哎,你們大秘金輪寺的,一個個整日里煉體、鍛體、淬體、熬體……將自己打磨得火氣上涌,精血外溢……嘖,何苦來由?”元覺和尚眼明手快,還不等神鷲和尚直起身體,就掏出一個玉瓶,將兩滴血珠收了進去。

    “下次,我介紹你,去大歡喜院,找幾個天女度母,好好的陰陽調和一下。”元覺和尚一本正經的拍打著神鷲和尚的肩膀:“不然走到哪里,鼻血漏在哪里,有失我佛門體面!”

    神鷲和尚直起了身體,剛剛的些許創傷已經愈合。

    他看了看被元覺和尚收進袖子里的玉瓶,瞳孔微微一縮,大聲的笑了起來:“師兄說得是,下次師兄若是要去大歡喜院,還請知會神鷲一聲……久聞大歡喜院之名,神鷲卻從未去過……師兄想來,是其中熟人了。”

    一邊暗損元覺和尚,神鷲和尚一邊異常忌憚、無比敬畏的,目光飛快掃過七寶金剛圈,然后再也不往盧仚身上多看一眼。

    七寶金剛圈在盧仚肩膀上輕旋了三周,然后重新沒入盧仚肩頭,消失不見。

    盧仚一腦袋霧水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鎮獄玄光佛什么時候將這寶貝藏在自己肩膀的?

    毫無感知!

    這七寶金剛圈如今又縮回了盧仚的肩膀……

    他依舊毫無感知!

    這就很恐怖了!

    元覺和尚則是急忙擺手:“不熟,不熟,一點都不熟。曾經過門三次,但是從未進去過。神鷲,休要當著一群小輩,污我清名……我也知道,你雖然沒去過大歡喜院,但是犁凈天……”

    元覺和尚話沒說完,神鷲和尚猶如金鐵鏗鳴的話語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題。

    神鷲和尚也不看盧仚一眼,而是隨手朝他一指,沉聲道:“這位,就是法海?金身法體,三丈六尺,果然如龍如象,威猛驚人。”

    盧仚又朝著神鷲和尚合十行禮,笑而不語。

    元覺和尚急忙擺手:“如龍如象,這是你們大秘金輪寺的追求……我們大覺寺一脈,講究的是佛怒如獄,鎮壓諸天。你們走體修的路子,我大覺寺雖然也有體修手段,但是根本還是追求佛法神通,和你們,不是一路,不是一路!”

    大殿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了兩個蒲團。

    ;  元覺和尚和神鷲和尚拉拉扯扯的,就在兩個蒲團上坐下了。

    百來個大覺寺佛修,二十幾名大秘金輪寺弟子,則是一左一右排列開來,一個個寶相莊嚴的,你盯著我,我盯著你,目光中都透著一股子不善的意味。

    在大覺寺一眾佛修中,盧仚站在最靠近元覺和尚的位置。

    其他的大覺寺門人弟子里面,有十幾名菩薩級的大能侍立……但是他們修為雖然高,卻只是元覺和尚的真傳弟子。

    而盧仚是內定的佛脈真傳,地位遠比他們高出一大截來。

    佛門所謂‘眾生平等’,但是佛陀座下的蓮花臺都有品階之分……是以,盧仚自然應該站在距離元覺和尚最近的位置,以凸顯他的身份和地位。

    而距離神鷲和尚最近的,則是一名身高過丈,同樣略顯瘦削,皮膚白皙如玉,潤澤的皮膚下隱隱有一層白金色佛光涌動,好似一尊金屬雕像的青年僧人。

    這僧人氣息極其猛烈,一如雪山高原上恒古不息的暴風雪,他杵在那里,就不斷向四面八方散發出凌厲逼人的氣息,好似一柄剛剛出爐的神兵利器,燦燦寒光逼得四周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的要朝著他多看一眼。

    如此兇猛狂烈,盧仚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而這僧人,則是直勾勾的盯著盧仚,一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架勢,弄得盧仚一臉的莫名其妙。他確定,他這輩子,是第一次見到這和尚啊!

    元覺和尚和神鷲和尚,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噴。

    元覺和尚說起八千年前,神鷲和尚被道庭某位劍仙,一劍斬破了金身,差點‘欲練神功’的倒霉勾當。

    神鷲和尚就順口提起,七千年前,元覺和尚被南域十八欲-魔女設伏,聯手圍攻,最后僧衣袈裟都不保,坦露胸懷狂奔,被人追殺三億里,沿途無數真仙大飽眼福的豐功偉績。

    兩位大和尚座下眾多佛修一個個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聆聽兩人互損。

    如此往來了七八個回合,兩位大和尚終于覺悟,這樣繼續斗嘴,無非是殺人一萬自損一萬一,這種虧本買賣做不得。

    于是兩人同時輕咳了一聲,周身佛光縈繞,回復了佛門大菩薩應有的寶相莊嚴、神圣肅穆。

    “師弟遠道而來,辛苦。”元覺和尚擺出了一個合格的地主應有的氣度。

    “有勞師兄掛念,一切安好。”神鷲和尚冷峻,或者說僵硬的面皮上露出一絲笑容:“今日師弟特意登門,乃是有一樁機緣。”

    他朝著那氣息兇猛狂烈的青年僧人指了指:“師兄或許已然知曉,此子,正是師弟百多年前新收的佛脈真傳,雪崖僧。”

    那青年和尚上前一步,朝著元覺和尚肅然大禮參拜:“弟子雪崖,覲見元覺師伯!”

    元覺和尚微微一笑,指了指盧仚。

    盧仚也上前一步,有模有樣的學著雪崖僧的模樣,朝神鷲和尚參拜行禮:“弟子法海,覲見神鷲師叔。”

    元覺和尚‘呵呵呵’笑著,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柄巴掌大小的暗金色金剛杵,隨手遞給了雪崖僧以為見面禮。

    雪崖僧眉頭一挑,同樣從袖子里摸出了一柄三尺長雪花紋的戒刀,遞給了盧仚。

    兩人接過見面禮,起身,將禮物塞進袖子里。

    元覺和尚和盧仚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金剛杵,佛門知名的降魔法器,元覺和尚給出的這柄金剛杵,位階不高,卻也是真仙十二重天的好貨色,威力頗為驚人。

    同樣是見面禮,神鷲和尚卻給出了一柄真仙九重天的戒刀。

    且不說在品階上差了三重天……這戒刀么……世俗紅塵的佛門兇僧拿著戒刀打家劫舍,那形象倒也能夠接受……你見過哪個真仙級的佛門大能,還拎著柄刀子到處亂晃的?

    神鷲和尚的這見面禮,不僅僅小氣,而且……格調也太低了。

    由此,就看得出這和尚的心性、品格,端的不是個東西。

    是以,元覺和尚接下來就好半晌沒吭聲,盤坐在蒲團上,就真個猶如佛像一樣呆愣愣的。

    神鷲和尚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也就不多廢話了……聽得傳聞,十二年前,清明虛空中,師兄拿到了瓊華山、流霞江的佛道地契?”

    元覺和尚眉頭一挑,‘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聽聞,師弟這得意弟子,百多年了,還沒安排一處下院供他鎮守修煉……感情,是看上了瓊華山這塊地盤?可是,憑什么?”

    神鷲和尚掏出一串小小的佛珠,一顆一顆捏著,低聲道:“那,比斗一番?”

    元覺和尚看著他,冷笑不語。

    神鷲和尚瞇了瞇眼睛,輕聲道:“那就,讓小兒輩們賭斗一番。師弟這里,自然也能拿出來一些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