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她就職于德羅伽藍 > 第165章 夜半驚起
  夜半,外面又下起了雪。

  房間內,奧薇在夢中感覺自己好像沉到了海底,成為了一只章魚的獵物。

  這只章魚體型龐大,十多只滑膩的觸手綁在她的身上,裸露的皮膚與觸手上的吸盤接觸,令她頭皮發麻,感到惡心。

  奧薇被驚醒,但那種皮膚與吸盤接觸的感覺還在,她很想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她沒有,因為還有一雙手在被子里撫摸她的后腰。

  ——是維文特。

  明明入睡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在保證,特意蓋了兩條被子,一人一條,半夜突然就反悔了?

  還是他控制不住了?

  奧薇不敢動,也不想讓維文特知道自己已經醒了。

  可是維文特鉆到了她的被子里面,舌頭舔到了她的肚臍附近,唇齒再一吸一咬,那股酥麻的感覺瞬間襲了上來,讓奧薇身體發出了輕微的顫抖。

  奧薇咬住嘴唇,壓住喉嚨里的呻吟,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情況不對,維文特一路向下,很快就來到了私密的花園地帶,就在他準備探秘花園的時候,忽然傳來了微弱的囈語聲。

  維文特停住,頭從被子里面出來,借著窗外積雪反射的模糊亮光,他看見奧薇的眼角有淚水正在滑落。

  奧薇沒醒,她大概還在夢中,夢中很不安,維文特湊近去聽她發出的夢囈:“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串的對不起,模糊中,還有盧斯文的名字。

  維文特表情變得痛苦,他的臉在漆黑的房間里不斷地發生著變化,時而猙獰時而扭曲,喉嚨里面發出嘶吼聲,最終他匆忙下床,去了房間外。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奧薇立刻睜開了眼睛,她起身看著門被打開,把眼淚一抹就掀開被子跟了上去。

  拖鞋是羊皮底的,走路會發出聲音,她就沒有穿鞋,光腳走在地毯上,沒走兩步,就在下個樓梯的回廊里面看到了狂躁的維文特。

  回廊兩邊有專門不會熄滅的夜燈,雖然光芒微弱,但是在夜間照明足夠了,它們的存在是為了晚上主人如果有傳喚,可以立刻有傭人出現。

  此時這幾盞小燈正好方便了奧薇觀察情況,從她的視角來看,維文特就好像突然陷入到了狂躁之中,臉上的表情時而瘋癲時而憤怒,說出來的話也非常奇怪,就好像……就好像突然被分割成兩個人一樣!

  “真不知道是該說你蠢還是說你傻!明明她就躺在你身邊,明明你就是很想……”

  “住口,我沒有允許你私自占用我的身體!”

  “可是這是你愿意的,如果你不愿意,你的身體怎么會供我驅使呢?我只是在做你想做的事情而已。”

  “你懂什么!”

  “我懂,愛是克制,那個著名的文學騙子寫的,你克制你克制個球啊!你硬得快要爆炸了,還硬生生地憋著,不難受嗎?”

  阿爾的聲音越來越尖銳,他強硬地占據了維文特的身體,替他喊出了內心的感受:“我很難受!”

  “別吵!”維文特回頭看,“你會把她吵醒的!”

  奧薇縮在暗處,把自己藏好。

  “不就是因為一個盧斯文嘛,她本來就是一個工具,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可以丟掉了,至于肚子里的孩子,你可以制造一個意外讓她流產,本身你也沒有多喜歡她,不是嗎?”阿爾教唆,“意外流產也不能怪在你身上,畢竟誰也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面,奧薇也沒什么好責怪你的,而且孕婦流產很容易一尸兩命,你正好也解決掉了這個麻煩,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

  “你閉嘴!”維文特揪著自己的腦袋往墻上撞,想把這個恐怖的想法從自己的腦袋里丟出去。

  他現在已經漸漸的意識到,阿爾其實就是他內心的陰暗面,阿爾說出來的想法,其實就是自己腦海深處未成型但是將會產生的想法。

  可是維文特究竟不是阿爾一樣,是一個完全的惡鬼,他的身體里面還存在著身為人的理智和善良,提醒著他該如何去對待無辜的妻子和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不可以拋棄,不可以傷害。

  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么理智和善良的那根弦就會完全崩斷,他將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奧薇會愛一個這樣的瘋子嗎?

  不會,絕對不會。

  他愛她,也想讓她愛自己,所以他必須遏制住這種黑暗的想法,遏制住邪惡的滋生,不能任由阿爾那種肆無忌憚的行為。

  在平息好和阿爾的爭端之后,維文特轉身往房間走。

  奧薇已經提前回到了床上,房門一直維持著開的狀態,維文特沒關,她也不會去關。

  深呼吸幾下,奧薇讓自己的雷鼓般的心跳恢復正常,她現在終于愿意完全相信雇主韋瑟德所說的——維文特的身體里面有惡鬼存在。

  一個叫做阿爾的惡鬼。

  剛知曉的時候,奧薇還半信半疑,現在事實擺到了眼前,她不得不信。

  聽到腳步聲漸近,奧薇閉上眼睛。

  床邊傳來吱呀聲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維文特回到了床上,他附身停在奧薇的上方,看見奧薇臉上的淚痕已經干了,臉上重新露出恬靜的睡顏,他露出笑容,溫柔地親吻奧薇的臉頰。

  最后一切都恢復平靜,聽到維文特重新變得平穩的呼吸,奧薇這才睜開眼睛,心念閃動——或許維文特本身不是一切事情的根源,那個叫做阿爾的惡鬼才是。

  回想自己剛才聽到的對話,奧薇覺得,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惡鬼阿爾都是她必須要解決的東西。

  第二天,如維文特說的那樣,莊園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奧薇一大早就看見莊園里的仆人們跑上跑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準備迎接今天晚上的宴會,而她站在窗戶前面,看著維文特平常乘坐的馬車,駛出了莊園。

  隨著馬車消失在視野里,奧薇看了一眼天邊盡頭的雪線處還沒有完全升起來的紅日,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她無事可做,小心應對一晚上,現在該到了補眠的時候。

  而坐在車廂里的維文特則從下屬遞過來的一份訴訟文書中開啟忙碌的一天。

  文書中有一張肖像,男性,是一個已經被關押進牢房的政治犯,原本在審判會當中,按罪應該被判處流放,但是公爵的意思是要這個人死,所以維文特今天必須得在今天這個時間去一趟監獄。

  這樣的活兒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維文特看兩眼就放到了一邊。

  接下來是一份名單,這份名單是盧斯文的母親,瑙拉文夫人交給他的,名單上的人是阿圖爾克的支系或附庸,都是需要他提攜幫助的人。

  對于這種額外的事情,維文特不想浪費自己多余的精力,又隨手丟到了一旁,不想理會。

  再接下來就是國王陛下一天對外公布的行程,其中有兩項是需要維文特作為議員隨行陪同,時間已經固定,而維文特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還有就是下議院提交的一些法案,這部分的內容最雜也最多,光是紙張疊在一起就有一個指節的厚度。

  維文特一張一張地翻看,只看了幾份,馬車就搖搖晃晃地到了。

  下馬車之前,維文吩咐下屬:“去監獄打聽那個政治犯的情況,我下午會有幾句話要和他聊聊。”

  下屬忙不迭地的應答。

  監獄的位置在石郊,名稱為石郊底獄。

  維文特與石郊底獄的獄長有私交,所以下屬只用報名字就可以進去,并且還有人帶路。

  一個獄警帶著下屬找到了那個政治犯,簡單交代了一些情況:“這個犯人過幾天就要被流放去海島,不過他身體情況實在是太差勁了,頭兒不想人在流放之前死在監獄里,所以還請了醫生過來,不過看情況也沒多大作用,醫生只來了一會兒就走了。”

  獄警把牢門打開,里面趴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人,下屬忍受著這里難聞的氣味,皺著眉走了進去。

  那個政治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下屬看了一眼放在旁邊裝水的陶罐,里面的水是滿的,一口沒動,他上前用腳踢了一下,對方沒有反應。

  “是已經死了嗎?”

  獄警忙不迭地蹲下去查看,把趴著的人翻過來,查看了對方的情況,有呼吸,但很微弱。

  獄警潑了一瓢冷水下去,把犯人從頭到腳都澆得濕透,但犯人還有沒有絲毫的動作。

  獄警扒開政治犯的眼皮,發現對方藍色的瞳孔已經開始放大渙散,他的表情變得煩躁著急起來:“上帝,這家伙可不能就這樣死在這里。”

  下屬皺著眉頭,說:“馬上去教堂找一個神父過來,用療愈術,下午之前得保證他是活的,起碼能說話。”

  否則維文特來了之后,人是死的,還怎么問話?

  這個時候,就是下屬辦事不力,是一種失職。

  獄警為難,因為以他的職務,即便是去請醫生,還需要向上級批示,更別說是請神父來監獄這種地方了。

  沒辦法,下屬只能自己去請神父。

  下午,有了神父的療愈術,政治犯勉強能夠睜開眼睛,他拖著羸弱破敗的軀體,艱難地坐了起來,滿是污漬的臉上藏著好幾條深深的溝壑。

  當維文特走進牢房之后,這個政治犯勉強抬了一下眼皮,看清了維文特的臉,還有他身上穿著的議員制服,嘴邊露出了一絲輕笑。

  這輕笑當中有不甘有蔑視。

  維文特臉色不變,只是看著手中的訴訟文書,念出了這個政治犯的名字:“卡特拉·艾斯柯達?”

  對方沒有反應。

  維文特繼續說:“經元老會和司法部的公開審判,在你企圖分裂國家政權一案中,宣布你有危害國家罪,遵照律法,對你判處終身流放,不得歸國。”

  “哼!”這個名叫卡特拉的政治犯從胸腔里面發出一個不屑的聲音,他不認這個罪名,“真正有罪的人是我嗎?不是,企圖分裂國家政權的人是你們,是阿瑟·布雷恩·希克斯,是他只手遮天,高高在上,把整個帝都城都踩在腳下。”

  維文特輕笑兩聲,說:“太不敬了,你應該尊稱他為公爵閣下。”

  “公爵閣下?”卡特拉的臉龐因仇恨而扭曲。

  “好了,不耽誤時間了。”維文特沒有在意對方的語氣是否尊敬,他來這里是有事情要做,“公爵閣下命我來傳達一個事情,公爵閣下說,你的存在無足輕重,但多一個愚蠢的人在世界上呼吸空氣,是對資源的一種浪費,所以公爵寬宏大量,允許你盡早與家族團聚,至于你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可以由你自己選擇。”

  卡特拉臉上沒有多少詫異,但維文特接下來的行為卻令他崩潰破防。

  維文特說:“公爵大人還讓我帶來了安菲爾德夫人對你的臨別贈言。”

  “什么?”

  維文特從牛皮信封里拿出一張紙,開頭熟悉的筆跡讓卡特拉灰敗的臉上浮現出一起激動,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剛準備接過,維文特卻手一抽,吩咐旁邊人:“火柴。”

  站在一旁的下屬,立刻打開火柴盒子,劃出火苗來。

  維文特把信放在火苗的上方,燃燒著的火焰猛然向上竄,逐漸將整張紙全部吞噬掉,只剩下灰燼,撒了一地。

  卡特拉目眥欲裂,最后卻惶然地落下眼淚來。

  維文特說:“抱歉,這也是公爵大人的意思,接下來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這瓶毒藥是你自己喝?還是需要我幫忙?”

  卡特拉沒有反應,他趴在地上,用手去攏那片灰燼,仿佛根本沒有聽到維文特的話。

  維文特沒有多少耐心,他抬了一下手,下屬立刻就把地上趴著的卡特拉揪起來,強制讓他打開下顎。

  卡特拉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嘴巴里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而當維文特把毒藥灌到他喉嚨里后,他連嗚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了,咕嚕幾下冒泡的聲音后,他徹底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至此,昔日輝煌的艾斯柯達家完全覆滅,一個不剩。

  此時如果奧薇站在這里見證了這一幕后,她心里一定會感慨萬千,不是驚詫于權力斗爭的黑暗,而是唏噓卡特拉和安菲爾德夫人之間的愛情。

  因為她之前接過護送安菲爾德夫人的任務,見過卡特拉,當時他還是一個服飾華貴的爵士,會弄一些像小兒科一樣的惡作劇,對安菲爾德夫人愛得懦弱而卑微。

  如今一個是位高權重的公爵情人,一個是家族覆滅,鋃鐺入獄的政治犯,一個生,一個死,再也不會有任何牽扯了。

  維文特扔掉瓶子:“割下他的頭,送到公爵大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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