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傳入大廳之人的耳中,瞬間讓最后那點議論聲消失殆盡。
難道這位龍族之人,和他們的王之前認識?
一片無聲的注視之中,高座之上的闕羽眼底暗芒一閃,卻沒有說話。
夔兮很輕地勾起唇笑了笑,并不在意少女沒有回應,卻聽見上方腳步聲響起。
闕羽站起身一步步走下來,低頭掃了一眼對方輪椅上的腿,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
她邁出一步來到夔兮身側。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做得姿態自然而從容,并不像是刻意為之,卻隔絕了大廳眾人望向夔兮的視線。
“他們就讓你出來做這些?”
少女話語內容看似關心,但語氣淡淡的并沒有太多情緒,讓人根本猜不出她的態度與兩人之間的關系。
場地之外,喬依站在簡卓旁邊,盯著鏡頭傳回來的畫面,神情若有所思。
雖然不是自己的戲,但她也翻看過這部分劇本的。
這也算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每次旁觀前喜歡揣摩一下劇本,想象若是自己上場會怎么演。
所以她很清楚,裴沁音剛才那微妙的一擋是劇本里沒有的動作,完全是個人的現場發揮!
喬依心中有些觸動。
了解劇本的世界觀是基本功,所以她在進組之前也曾補課過的原著,清楚地知道前因后果。
夔兮在闕羽最為弱小之時曾救過女孩的命,也見證過她最為狼狽的情形。
也是裴沁音這一細節的動作,女演員才想起當時書中有一段關于闕羽心理描寫。
當時看著那遮天蔽日的龍翼俯沖而下,女孩想的不是終于得救,而是暗下決心,總有一天會成為這樣的人物。
然而當她真正做到之時,在她眼中難以超越卻渴望超越的人,卻早已經沉寂。
那么遇見曾經被自己視作目標,現在卻已經隕落的人,會有怎樣的復雜感情?
更別說當時驚鴻一瞥的人,時隔多年還記得自己。
喬依曾經在腦海中模擬過,卻覺得這種隱晦的情緒很難演好,處理不好就會變成俗套的暗戀或者說流于表面的哀傷。
然而裴沁音這細微的蹙眉,不留痕跡的一擋,就像是冰冷外殼之下露出的一絲縫隙,既符合闕羽的性格,又泄露出她的情感波動,將兩者的交織演活了!
她之前沒有這樣設想過,此時卻覺得,這就是闕羽會做出來的舉動!
但認可的同時,她也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很多演員在演戲進度過半時會漸入佳境,這也是導演喜歡將大戲高潮放在最后的原因。
但現在只是第一場戲!
而且聽說,這還是裴沁音第一次演戲!
喬依緩緩吐出一口氣,將之前所有的輕視都收了起來。
就憑裴沁音這樣的表現,就可以知道這人一定反反復復熟讀了劇本和原著,研究透了人物,才能飾演得如此連貫且富有層次。
這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新人!
場中的戲依舊在進行。
面對闕羽的詢問,夔兮抬頭注視著她,眼底是和煦的笑意,云淡風輕的轉移了話題:
“明明是你自己的加冕儀式,怎么在你口中,我踏入這個地方反而受委屈了。”
闕羽眼睫垂了垂,落下一片陰影。
她說的當然不是地點,而是以夔兮現在的情況,被置于人群之中接受議論,不就是想要一次次羞辱他嗎?
眼前突然一花,夔兮指尖一晃,手心之中就出現了一枚泛著幽藍光澤的海螺。
他將它遞給闕羽。
“除開禮單上的那些,這是我單獨給你的賀禮。”
“我沒有想到你能做得這么好。”
闕羽目光長久凝視著夔兮手中的物件,半晌后才接過,輕聲道,“謝謝”。
她確信夔兮的確認出了自己,因為當年救起自己之時,夔兮也是將這個放在她的手心:“法螺之上附了我一絲神力,將它放在就能聽到聲響,替你分辨出回家的路。”
“只是可惜,現在的我并沒有足夠的神力附于其上了。”
夔兮的話語拉回了闕羽的思緒。
男人的語氣并沒有絲毫哀愁,仿佛只是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見她收起,夔兮淡淡一笑并沒有再多言,驅使著輪椅離開。
路過人群之時,眾人不自覺的后退讓出道路。
而夔兮只是閑適地靠著椅背,像是穿過一片空氣。
這樣一副坦然的姿態,仿佛此時他不是在異族領地接受各種目光的打量,而是在自家的花園里賞完一朵新開的桃花。
旁觀的眾人眼神逐漸有了變化。
就算天賦斷絕,他也是性格上的強者,不會為這些外物所動。
在這樣的風姿面前,所有譏諷和憐憫的目光逐漸都變成了敬佩和憧憬。
就算明知面前是個廢人,很多鮫人族少女臉上也露出了癡迷的神色。
而此時,場外的趙景則是面色嚴肅,更加集中起注意力。
來了來了,下面就是這場戲最關鍵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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