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南一走進來屋，發現方靜靜靜地躺在床上，這是睡了嗎？
顧宴南輕輕地走到床邊，這才發現方靜好像根本就沒有睡著，她那不算濃密的睫毛在微微顫抖，泛白的嘴唇緊緊抿著。
“唉…”
顧宴南長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床邊。
方靜閉著眼睛，也能感應到顧宴南一直打量的目光，她正猶豫要不要開口時，顧宴南開聲了。
“方靜…”
平常他不是叫她媳婦就是叫她靜靜或者是小靜，今天他卻連名帶姓一起叫，他這是生氣了嗎？
方靜緩緩睜開眼睛，從被窩爬了起來，坐好，神色自若地說道：“宴南，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顧宴南從椅子上拿起一件棉襖披在方靜的肩膀上，說道：“別感冒了，你先睡吧！”
說完顧宴南站起來準備往外走，方靜感覺胸口有些悶，明明他心里有很多話說，在娘家他選擇多喝酒少說話，回到家見她都爬起來，他依然選擇沉默，這是為什么？
難道他們現在到了沒話可講的地步了嗎？
顧宴南知道岳母很想為方家留個后代，想讓媳婦給方家生個兒子。
小姨子和妹夫又不是不能再生育了，也不知道媳婦和岳母為什么會如此重男輕女頑固不化。
難道她們就不是女人嗎？
女人連自己都不愛，如何去愛別人？
算了，暫時不要想那么多，不管方靜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他們最后只會跟他姓顧。岳父跟他保證了，顧家的孩子不會姓方，他也不會把他們的孩子接回方家去養。
就算岳母和媳婦再怎么鬧騰，最后她們還不是得聽岳父的？妹夫和小姨子這會心里憋屈吧，知道了媳婦的想法，他們絕對不會讓媳婦得逞不是嗎？
顧宴南想得很清楚，正因為想得清楚，他今晚去了方家一直不吵不鬧，還主動跟他們喝酒，心里有意見他也不主動提，就靜靜地聽他們說，聽他們的安排。
方靜一把抓住了顧宴南的手，“宴南，別走！”
顧宴南被方靜拽著手坐了下來，回過神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方靜見顧宴南不理她，又想到自己現在還懷著身孕，一下子委屈的哭了起來。“宴南，顧書言和顧書寧你不是很喜歡嗎？為何我有了，你臉上卻看不到笑容了呢？”
顧宴南原本抬起來手來準備給方靜抹眼淚，見她質問，他快速把手縮了回去，神情疲憊地說道：
“方靜，你也知道你身體不好，懷個孩子非常不容易。要不是有大嫂，我們也不會這么快有孩子。
一聽你有了，當時我的內心非常激動，我在心里吶喊著：我顧宴南終于有后了！”
方靜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之前她一直懷不上孩子，顧宴南沒有怪她，還安慰她說他們年輕以后總會懷上孩子，讓她不要太心急。
原本懷上孩子是好事，為什么會惹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原因出在哪？就因為她說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個兒子必須跟她姓，為何他不愿意？
她要是能生兒子，又不是這一輩子只生一個兒子，她以后還可以多生幾個不是嗎？總有一個兒子姓顧呀。
顧宴南不知道方靜現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繼續說道：“方靜，你知道嗎？我大哥為了追我大嫂想入贅藍家，我大嫂竟然沒同意。
她一胎給我哥生了兩個兒子，她也不驕不躁，重來不覺得自己很厲害。面對大家的恭維她依然神色淡淡。”
方靜癟嘴反駁道，“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想說你大嫂識大體，不會重男輕女對嗎？你大嫂她有兩個哥哥，根本不需要你大哥入贅。
要是她下面有兩個妹妹，你看她會不會拉著你大哥做上門女婿。”
想起大嫂，顧宴南覺得大哥比他幸運多了，大嫂為了大哥遠嫁幾年了連家都沒回一次，而且半點怨言都沒有。
跟大哥說話也溫溫柔柔，兩人做事有商有量，根本不會為了一點小事而吵架。
方靜看得出顧宴南有些難受，其實她比他更難受，為什么他就不能哄哄她，遷就她呢？
聽婆婆說，他大嫂懷孕的時候，他大哥還幫她洗腳按摩，每天想辦法給她弄好吃的。同樣是顧家兒媳婦，差別待遇為何會這么大？
“宴南，你要是對我有什么意見直接說出來，我們能過就過，不過拉倒！”
顧宴南抬眸，一臉詫異地看著方靜，冷冷問道：“你什么意思？你這是想跟我離婚嗎？”
“你不是在嫌棄我嗎？你都嫌棄我了，我為什么還要跟你過下去？等我們離婚了，你可以去找個你大嫂那樣懂事的女人。”
方靜在作死的邊緣反復蹦噠，氣得顧宴南狠不得甩自己幾個耳光，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心意想通，相互理解相互體諒呢？
“方靜，你現在懷著身孕，我不想跟你爭吵，一切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孩子生下來了，你就把我趕出去？你要是敢拋棄我，我一定會告你作風有問題。”
顧宴南以為方靜從娘家回來，被岳父說了一頓應該會有所改變，沒想到她依然執迷不悟。
顧宴南死死地攥著拳頭，很快又松開，深吸一口氣，說道：“方靜，我們這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吧，這幾天我跟宴北去睡，你照顧自己，你想吃點什么說出來，我去買。”
方靜見顧宴南要跟她分開睡，心里很是難受，又見他說要給她買吃的，想來他也很喜歡她肚子里的兒子吧？
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哼！
方靜勾嘴一笑，“我肚子里懷的是兒子，聽說吃雞很補，你一個禮拜給我買只雞吧！聽說你大嫂和堂嫂懷孕都吃了不少老母雞。”
大嫂的兩個兒子長的白白嫩嫩一定是在娘胎里喝多了雞湯，要是她也多喝點雞湯，生下的兒子一定又白又胖。
方靜不知道的是藍沫懷孕后，頓頓有肉餐餐有水果不說，經常是燕窩粥當早餐，隔三差五燉的雞湯不是放蟲草就是放靈參，該補的時候補，不該補的時候絕對不會貪嘴多吃，生下的孩子自然白嫩又健康。
顧宴南見方靜說想吃雞自然沒有意見，她喜歡跟大嫂比就比吧，一個禮拜一只不能保證，一個月兩只雞還是買得起的。
“方靜，我媽今天特地給你買了一只雞，明天燉給你吃。年前老媽還會去買兩只雞回來，你要是喜歡吃，以后我都想辦法給你買，只是這事不能跟外人去說。”
方靜笑著問道：“宴南，你真的一個禮拜給我買一只雞嗎？要是我能一個禮拜吃一只雞，我們的兒子生下來個頭一定不你哥的兒子要大。”
顧宴南有些不耐煩了，她為何什么事都要拿去跟大嫂比？
“方靜，我大嫂生的是雙胞胎兒子，一個五斤多夠重了。你要是喜歡吃雞，我答應盡量給你買，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個禮拜能給你買一只雞。”
“你把錢給我，我自己去買好了，我媽燉的雞湯好喝，我可以叫我媽幫我燉雞湯。”
“方靜，你這是打算回娘家常住嗎？你可別忘了你是顧家的兒媳婦。還有不要老是在我面前說什么兒子兒子，孩子還沒生呢，你咋知道你肚子里一定懷得是兒子呢？
你別跟我說是你媽說的，你媽又沒用透視眼。我告訴你，我就喜歡女兒。我爸媽有兩個孫子了現在最缺一個孫女。”
“你…你混蛋！我肚子懷的就是兒子，我告訴你，不管我生幾胎肚子里懷的都是兒子。你大嫂不是能干嗎？你爸媽喜歡孫女，找她生去啊？”
顧宴南不想跟方靜再爭下去了，他站了起來，說道：“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生男生女其實是一樣的。我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她都是我們的孩子。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去糾結下去了好嗎？時間不早了，你趕緊睡吧。”
該說的都說了，有了岳父的保證，孩子性別的事他現在也不去糾結了。為來幾個月好好照顧媳婦，有什么事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過小年那天，家家戶戶都忙著打掃，藍沫中午下了班自然不會留在醫院午休，因為她要趕回去搞衛生。
四合院院子大房間又多，每間屋子都要打掃，許嬸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許嬸沒來的時候，每年的小年都是她跟顧宴婷顧宴安三人一起打掃衛生，打掃完他們還會偷偷擺貢品拜灶神，晚上他們還會做一桌好吃的。
潘慧娟中午沒過來四合院幫忙，她要留在家里搞衛生，原以為娶了兒媳婦會輕松很多。
奈何她的這個二兒媳婦現在懷了孕，這兩天她又開始嘔吐，還要她來伺候，現在她吃完飯回房休息去了。
潘慧娟只好叫她的兩個兒子和她家老顧來幫忙，顧文林被安排打掃角角落落的蜘蛛網，顧宴北抹門抹窗抹桌子，顧宴南掃地拖地，而她就拆掉家里所有的被套洗干凈晾曬好，忙完繼續去清理廚房。
顧文林打掃完蜘蛛網，摘掉頭上用報紙做的遮塵帽，回到廚房洗手，對著忙碌潘慧娟說道：“慧娟，今年過小年，我們去爸那里吃飯吧，宴安今天肯定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潘慧娟雙手在胸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摘掉袖套，笑道：“孩子爸，這段時間我這是虧待你嗎？”
顧文林尬笑：“我們家這段時間的確有肉，不過大部分不是進了你兒媳婦碗里么？你又舍不得多買一點肉。”
“多買肉，我們哪來這么多肉票？你就再忍幾天吧，雞鴨魚肉我過年給你買。”
顧宴北走了進來，“媽，今天過小年，我們包點餃子來吃吧！”
“我不是說了家里沒肉嗎？包什么餃子？今晚去看爺爺，你大哥家應該有肉吃。”
顧宴北吞了吞口水，今晚去大哥家吃飯嗎？真是太好了。
顧宴安也猜到父母會過來吃晚飯，特地從藍沫的空間拿了一些魚和肉出來。
藍沫用紅棗枸杞人參燉了一鍋養生雞湯，吃靈米糠長大的雞，燉出來湯清香甘甜，一點也不油膩。
留給自家人吃的雞才會喂靈谷糠，空間的靈米還有不少，靈谷糠倒是不多了。
不知道來寶那空間什么時候能種靈稻，這樣就不用給找“修仙界小廢材”去換靈米了。
桌上除了人參雞湯，還有紅燒甲魚，清蒸鱸魚，京醬肉絲，咕嚕肉，酸辣雞雜，胡蘿絲炒牛肉，醬肘子，涼拌菠菜，和酸辣白菜。
現在局勢沒有那么緊張，你關起門來在家里吃什么，別人根本看不到。至于陳云，她看到也不好說什么，她兒子寫信告訴，她叫她千萬不要得罪東家。
陳云想想也是，東家有錢有票吃點肉怎么了？畢竟老爺子退休工資不低，他的大孫子一個月的工資至少過百了，他的孫媳婦在醫院上班一個月有幾十塊吧？
給他們帶孩子又不累，還包吃包住，隔三差五還能吃到好吃，沒有比這更好的工作了。
希望書言他媽繼續生，這樣，她就可以在顧家多待幾年了。
來之前，顧文林帶著潘慧娟去了一趟供銷社，給老爺子買了兩瓶酒，兩包茶葉，燈芯糕、雪棗、冬瓜糖，瓜子和花生一樣稱了兩三斤斤。
雖然他知道大兒子和媳婦會準備年貨，作為兒子過年過節他總得給老父親準備一點他喜歡吃的東西吧？
顧宴安見父母買了這么多東西也沒說，提著一個蛇皮袋放在一邊。
“宴安，這袋子里是什么？”
“給你們準備的年貨啊，你們給爺爺準備年貨，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得給你買準備些東西。媽，宴北都過來了，宴南夫妻兩怎么還沒過來啊？”
“小靜不是懷孕了嗎，宴南騎車載著小靜自然不敢騎太快。”
“哦，那我們再等等。”
方靜懷不懷孕，顧宴安一點都不關心，他只是擔心菜出鍋久了冷的快。
潘慧娟兩只眼睛死死盯著靠墻的那只編織袋，顧宴北實在看不下去了，勸道：“媽，你既然那么想看大哥給你準備了什么年貨，那你快打開看看啊!”
潘慧娟還在猶豫，顧宴北快速上前一步，把編織袋口打開。看到那一堆東西，顧宴北被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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