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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云知驚醒時，已經是深夜。
昏暗無光的房間內，只有窗子外的月光傾斜落入。
透過枝葉在地上落下斑駁。
她額角浸著一層冷汗，夢中，又回到了滅國那日。
兄長阿姐們全都躺倒在血泊之中，毫無生息。
父皇母后的首級被懸掛在城門上。
整個皇宮內，狼煙遍地……
錦云知慌忙坐起身，正欲從床榻上下來，就聽到有人推門而入。
下一瞬，屋內的燭火全都亮了起來。
謝九聿端著一碗粥從門外進來。
他身影從暗處走來，修長挺拔，輪廓深邃。
靠近的剎那，俊美容顏越發清晰。
“公主，吃點粥吧。”
躺了那么久，她什么東西都沒吃。
錦云知剛醒過來，她漸漸緩過神來，腦海中全都是顧銜青那張可怖的臉，她身子狠狠一顫，猛地爬起身，抱住了謝九聿的腰！
他身子一怔，沒料到錦云知會如此做，手中的粥碗輕輕晃了一下。
謝九聿把粥碗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雙手垂落在身側，不知是該抬手，還是落下。
錦云知緊緊抱著謝九聿，她的臉頰貼在謝九聿的腰間，“阿九，我害怕……”
她從見到顧銜青的第一眼開始，就害怕。
害怕滅國的慘狀會再次發現，害怕顧銜青會再次踏破南闕的城門。
她唯一能夠依靠的，好像只有謝九聿。
“你答應我，永遠別離開我，好不好？”錦云知輕聲哽咽著，她說完，謝九聿黑眸微暗。
他怔愣的須臾，錦云知揚眸，跳躍燭光下，她的眸子氤氳著水光。
“阿九，你答應我……”
她聲音近乎祈求一般。
謝九聿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微微一顫，片刻后，他猛地收緊手臂，緊緊抱住了懷中的錦云知。
“不走。”
“答應公主殿下。”
他沉聲應道，手掌在錦云知的后背上輕拍舒緩。
直到錦云知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他這才松開她，“公主吃點東西吧。”
錦云知眼睫輕輕抖了兩下，茫然地看向謝九聿。
那眼神，脆弱不堪，好似山野間孤身流浪的小兔子，眼尾紅彤彤的，可憐的很。
謝九聿眼眸一暗，他彎腰把一側的粥碗端起來。
用湯匙舀起，送到錦云知的唇邊。
錦云知失神地接過，她無意識自己在做些什么，眼中只能看到謝九聿的輪廓。
直到唇間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才恍然間回神，抿了抿唇，接過粥碗，“我、我自己來。”
錦云知乖乖坐在床沿，小口小口喝著粥。
謝九聿就站在一側，垂眼望著她。
看粥碗內的粥差不多見底，謝九聿接過粥碗，同時低聲道，“公主再睡會兒吧。”
錦云知仰頭看著他，沉默須臾，這才啟唇，“他死了嗎？”
謝九聿微滯，“公主問的是誰？”
“你知道的！顧銜青，他死了嗎？”錦云知喉間干澀，她甚至提起他的名字，都是滿腔的恨意。
“沒死。”謝九聿把粥碗放在不遠處的桌上，“被軍醫救回來了。”
“如今大皇子跟軍營內的人說，是顧銜青做了傷害你的事情，所以你才會在見面的時候如此對他，否則的話，九公主驕縱，甚至濫殺無辜的消息就會傳回燕云城，對公主名聲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