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皆驚。
無一例外。
尤其是沙馬卓毅，以及乃保日則，兩人想過會在今天的都格盛會發生劇烈的沖突。但他們一直認為，發生沖突的主動權，在他們手里。哪里想過，這個時候，等不及的，卻是火布曲力，阿陸巴這邊。
審判！
而且，直接指向他們的鴉片！
他們是怎么敢的？
沙馬卓毅，已經掌控涼山多年，自來頤氣指使，豈容他人侵犯，登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火布曲力，這是什么意思？”
現場氣氛，登時劍拔弩張起來。
支持沙馬卓毅的這幫人，一個個如臨大敵，拔刀相向。
這一下……
反而是現場那些涼山的民眾，一個個傻眼了。數十萬人，同時懵逼。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今日是火把節，都格盛會，怎么突然，沖突就起來了。
尤其是中褲腳的那幫人，剛剛還在跟著大流呼喊黑龍之子。
這個時候，他們該支持誰？
一邊是剛剛起來的涼山信仰……
一邊是自己族群的頭人……
他們有些迷糊了。
這些人，短暫的懵逼，讓沙馬卓毅火冒三丈，怒喝道：“都在想什么，別人都要將我們趕出涼山了，還在等什么？將這裝神弄鬼的家伙，給我驅逐出去！涼山不需要阿陸氏！都是這個龍炎人搞的鬼，大家別信！”
經他提醒，中褲腳的人們，才一個個拿出武器，圍繞在他身邊。
火把節的那歡慶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這個時候，劉錚才慢悠悠走出來，手持冊封文書，冷冷一笑，大聲道：“阿陸氏，為涼山茲莫，是受龍炎朝廷冊封和保護的！沙馬卓毅，滅阿陸氏，驅逐于涼山，罪大惡極，勾結南詔，以噬骨之毒當神藥，蠱惑民眾，荼毒子民，罪加一等！當誅！”
這話一出，全場才跟著嘩然。
涼山的人，對龍炎朝廷，是有著天生的畏懼和歸順感的。如果說阿陸巴的審判，不算什么的話，那這來自朝廷的官方宣判，卻就無人敢抵擋了！
“這是真的？”
“那神藥，竟然是噬骨之毒？”
“這……”
不少人，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你放屁……”
沙馬卓毅，勃然大怒。
火布曲力喝道：“將沙馬卓毅拿下問審！”
沙馬卓毅怎肯束手就擒，一躍上馬，大喝一聲：“今日之涼山，依然是我族群掌管，你們怎敢？”
他一揮手，身后中褲腳族群的人，已經開始準備戰斗。
火布曲力冷冷一笑：“沙馬，你族群的青壯年，都已經被你禍害得差不多了，能成戰斗力的，又有幾多？”
說完這話，他又看向沙馬卓毅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乃保日則：“馬幫頭領，是該這么稱呼你吧？不用等你們的援軍了……他們已經被困布拖！”
“什么？”
乃保日則，第一次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
現場戰斗，一觸即發。率先出手的自然是火布曲力手下勇士，他們為了今日一戰，早就枕戈待旦。他們的目標很是明確，就是沙馬卓毅和乃保日則這兩個涼山的罪人。
一時間，火把節的現場，就此崩塌。
隨著火布曲力一聲令下，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飛來，目標正是那中褲腳族群！
現場參與火把節的民眾，一個個恐慌跑開。但同樣，也有不少青壯年，當場拿起武器，選擇著自己的立場，直接參與進了爭斗之中。
亂了。
現場一下就亂了。
讓沙馬卓毅崩潰的是，他以為，他一直靠著鴉片，對這涼山地區有著絕對的掌控。然而現在……仿佛越來越多的人，都站在了黑龍之子，茲莫后裔，阿陸巴這邊。劉錚來到涼山之后的一連串操作，終是靠著信仰，將涼山大部分人心，掌控在自己這邊——這是正常的，在涼山這種奴隸社會體制下，應該說，有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根本涉及不到利益的糾葛……他們從生下來，便是苦力，這種情況，其實更類似于后世的印度。
這些底層的人，他們愿意去接受自己低賤的地位。
但……
這是因為信仰。
一旦信仰開始崩塌重建，他們才不會管你們這些頭人，有著如何的利益爭奪，有著如何的勾當。
誰敢冒犯他們的神，他們必要為其拼命！
這個時候，再加上龍炎官方的宣判，站出來反抗沙馬卓毅的人，已經不在少數。
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
發生在邛海的戰爭，數十萬人，除了老人，除了女人，只要是在場的青壯年，甚至一些未成年的孩子們，一個個都參與了進去。涼山地區，全民皆兵，拿起工具就是干。
有人支持沙馬卓毅，有人支持阿陸氏。
一場混戰，就此開始。
弓箭，標槍，彎刀，匕首，這個時候充斥在窮好這個并不大的空間之中。
劉錚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密集的混戰。
這種戰爭，似乎根本沒有戰略可言。個人或者一個族群的武力，很容易決定戰斗的走向。
果不其然。
沙馬卓毅帶領的中褲腳族群，在剛開始的時候，戰斗力是很強勁的。甚至差點以碾壓的態勢，將這邛海的局勢給掌控住。這段時間里，面對中褲腳神藥加持下的猛士，涼山一些人，心中是產生了一些猶豫和懷疑的。
甚至一些小的族群，當場就開始反戈。
這讓劉錚有些哭笑不得。
烏合之眾，便是烏合之眾。
將他們蛇鼠兩端的性格，徹底彰顯了出來。
還好。
這個時候，早就心癢難耐的涼州軍，終于出手了。
五萬涼州軍，本來按照人數來說，根本沒法和這幾十萬人比。但事實上卻是，他們一出現，就展現出了武器裝備，以及戰法陣型上的碾壓態勢。
涼州軍作戰的特點，十人可以一伍，百人可以一隊，千人可以一陣，萬人可以一團。
無論大小，都是作戰單位。
這種戰斗團體，哪里是涼山這群烏合之眾能比的？
五萬人出現在這里，就是一頭巨大的戰爭猛獸，他們造成的威壓，讓在場那些混戰的涼山人，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這就是涼州軍嗎？”
火布曲力，在劉錚身邊，自嘲一笑。
這個時候，他終于知道劉錚為什么一直這么信心滿滿了。
有著這么一支軍隊，走到哪里，不是碾壓？
“殺！”
“殺！”
五萬游山玩水，以逸待勞了一個多月的涼州軍，一聲猛喝，聲震山野！
沙馬卓毅等人，當即臉色慘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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