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忘記
大戰一場，兩敗俱傷，荒莽陷入一片死寂！
四荒八域，除西域強者云集之外，其余幾乎看不到合道境強者的蹤跡，入道境也紛紛選擇蟄伏，靜觀其變！
荒莽一夜之間平靜，而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這種平靜到底能持續多少年？
十年？三十年？一百年？
有一人卻為此歡欣鼓舞，那就是血冥！
再也沒有任何忌憚，肆意的掠奪和收割，所過之處，血腥彌漫，白骨累累，無數生命鑄就，尸山血海澆灌。
血冥修為飛速攀升，朝著準圣暴漲！
此時，沒有人去理會他，荒莽仿佛成了血冥的領地，無數生命成了他提升修為的力量源泉！
而那些高高在上，俯瞰眾人的準圣在忙著療傷，他們有更偉大的事業去完成，搶奪煉天鼎！
戰無情神情冰冷，四周靈氣倒卷，慘白的臉色變得紅潤，睜開雙眼寒芒暴閃，殺意滔天！
戰無雙盤膝而坐，身后浮現萬千劍芒，金光璀璨耀眼，恍若一片劍的海洋，而他就是劍中王者，萬劍臣服！
千里之外的地下，火光翻涌之處，空間極不穩定，時而有嘶啦的聲音響起，天空似乎要被生生撕裂開來。
火光中忽然兩道精光閃過，羅玄的身影緩緩浮現，臉上滿是疑惑，眼中有一絲憂慮，喃喃道：“似乎越來越不穩定了。”
遠古大戰，天源大陸生生被打的分裂出去，荒莽遭遇前所未有的一場劫難，不知多少生靈死于那一場劫難，無論妖族還是人族。
大神風里希煉石補天，鞏固荒莽，這才有了荒莽近十一萬年的太平。
孤島漂浮之地，天源、荒莽撕裂之處，空間極其不穩，最近這些年空間越發不穩，難道荒莽要發生變故？
羅玄掃一眼四周，再次閉上雙眼，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無動于衷！
發現異變的不僅羅玄一人，戰無情也發現了空間的變化，當然也沒能逃過戰無雙的雙眼。
但他們此刻無暇去理會這些。
戰無情、羅玄在療傷，而戰無雙的忙著提升修為，修為提升到極致，才能在即將到來的大戰勝出。
“方白，希望能早日見到你！”戰無雙喃喃說來，好像在懷念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
西域。
青荒大戰消息傳來的時候，西域為之震動，方白展現出如此強悍的力量，怎能讓人不驚慌失措？
放眼荒莽，除了聚集西域的戰天宗和妖族之外，都已臣服于方白的戰神殿之下。
什么時候會輪到西域？
戰問天惶恐不安，妖族上下慌亂！
仿佛時刻在等待末日的降臨，愁云籠罩整個西域。
時光流逝，末日沒有降臨，沒有人因此感到慶幸，反而越來越不安！
因為他們知道，遲早有一天會來的，只是時間問題。
有人無法忍耐這種恐懼的折磨，悄悄潛離西域，荒莽之大，總能找到安身之所。
戰天宗、妖族沒有等來方白，內部已開始慢慢瓦解。
而此時，遠在云荒往南的海域，一座漂浮的孤島，島中央有一座府邸，這是島上唯一的建筑，無雙府！
府內時而有滔天氣勢爆發，時隱時現！
孤島西邊海岸線的一塊巨石之上，一道身影盤膝而坐，日升日落，春秋更替，靜靜坐了十年。
十年滄海桑田，那道身影一直坐在這里，仿佛雕像一般，仿佛從來沒有移動過。
不 不知什么時候，遠處走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迎著落日，走向巨石，腳步不急不緩，每一步落下好像與天地融合，整個人跟著時隱時現。
老者來到巨石前，好像倦了，徑直坐下來向后靠去，抬頭望向天空夕陽，滿是皺褶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前輩，看起來好多了。”巨石上的身影開口了，正是離開青荒十一年多的方白。
離開青荒之后，方白一路向南，遇到這個寧靜的孤島，選擇留在這里修煉。
“還好。”老者正是古道。
十一年過去，古道傷勢還沒有恢復，修煉都是問題，方白把五個修煉‘混沌八極大法’合道境的生機轉化給古道之后，發現失去了作用。
意味著，再也無力阻擋古道生機的流逝，除非他能早日恢復修為，才能延緩生機的流逝。
方白深感愧疚，反倒是古道坦然處之。
“前輩，如果你有一天發現，事情跟你想象的截然不同，你會后悔嗎？”方白輕聲問道。
“后悔有用嗎？”古道懶懶說來，似乎不愿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想了想，繼續道：“其實有些事情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方白睜開雙眼，回頭看去只能看到夕陽映照下的石塊，卻看不到靠在石塊下的古道，“我不懂！”
古道笑著道：“你當然不懂，你心中有恨，怎么會懂？”
方白疑惑道：“前輩心中沒有恨？”
“沒有！”
“戰無情？”
“老夫為何要恨他？不過是一個被貪欲蒙蔽雙眼的可憐人而已！”
可憐人？
方白啞然失笑，放眼荒莽有誰敢說戰無情是一個可憐人？好像除了古道之外，再也沒有人敢這么說，也沒有人這么覺得。
“依前輩所言，我也不該有恨？”
“不！”古道搖頭道：“你應該恨，而且必須要有恨。”好像生怕方白無法體會他的這句話，費盡力氣朝著巨石爬上來。
方白沒有動，就這樣靜靜看著，看著荒莽第一強者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爬上一塊不到三長高的巨石。
夕陽映照額頭汗水，古道好不容易爬上來，氣喘吁吁的坐在方白跟前，喃喃道：“都不知道幫老頭子一把。”
“前輩不是做到了嗎？”方白笑了笑。
古道搖搖頭，“血肉之軀，理當有七情六欲，無悲無喜的那是木頭，所以你應該有恨。但，荒莽天高地遠，武道之途，遙遙無期，窮一生之力都無法企及，有太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總有一天你會發覺，恨沒有任何意義，或者說，許多事情不值得你去恨，沒有時間去恨。”
“到那個時候，你心中自然就不會再有恨！”
聽到這里，方白沉默了，古道的話不難懂，問題是有幾人能夠做到？
喜怒哀樂是人生，武者不例外，圣人也難超脫，否則，又怎會有遠古一場大戰？
“我做不到！”方白搖頭輕嘆，望向遠方！
前世今生，經歷太過，有些仇恨隨著仇人的消失而消散，而有些仇恨不能。
這一生錯過太多，常年壓在心底，不是輕易能夠放下！
或許正因如此，這些年心性大變，引來一些異樣的目光，就連身邊的人都產生誤會。
但，方白不在乎！
古道笑著道：“做不到沒關系，我也是這次受傷才想明白，是非恩怨，一世悠悠，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一場空！
夕陽落下，夜色漸漸籠罩，方白目光堅定，他不覺得這將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