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自己的道
寒風卷著雪花在一望無際的雪地打轉，繞過一座突兀的山丘朝著兩邊散開，而有的雪花落在山丘，隨著時間流逝，凝聚成厚厚一層冰霜。
嗚咽的寒風中忽然響起咔嚓的聲音，似乎從那冰霜凝聚的小山丘傳來。
砰！
山丘猛地炸裂，一道身影走了出來，正是方白。
雙臂舒展，好像睡了長長一覺，神清氣爽。
放眼四望，嘴角浮現淡淡笑意，無比暢快。
十八年。
十八年來方白只做了一件事，忘記！
忘記劍道，忘記劍，忘記自己！
法則脫胎于道，為何又要忘了道？
只因方白要從新開始，先法則而后道。
“來吧！”
雙眸露出堅定無比的光芒，大步向前走去，前行九十丈，凜冽無比的劍芒從遠方呼嘯斬來，眨眼即至。
天都九變運轉，毫不猶豫的迎了過去，神念遍布全身上下，他要感受著法則！
轟！
劍芒陡然炸裂，凜冽無比的氣息涌入體內，這才是劍之法則的精髓，真正的力量所在。
轟轟轟！
識海仿佛有萬千劍芒炸開，一道道璀璨無雙，仿佛一柄柄真實的的利劍懸浮，隨后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摧毀一切。
方白身體向后飄去，細細感受著利劍的氣息，感受在體內肆虐的力量。
“法則？”
方白眉頭輕皺，喃喃道：“為何我看不到法則？”
法則真實存在，偏偏又看不見摸不著，此刻方白看到的只有一柄柄長劍。
劍之法則，劍才是根本！
退到原點，方白嘴角浮現笑意，或許是自己想的太多，把法則想的太過玄妙，既然是劍之法則，自然擺脫不了劍！
所以，方白再次向前走去，識海浮現的利劍隨之消散。
轟！
又是一道劍芒呼嘯斬來，方白迎了過去，不等劍芒落下，身體有一道劍之光華升起，沒有太多出奇之處，僅僅是一柄劍而已。
砰！
就是如此，劍芒驀然炸裂，方白再次向后退去，而這次沒有回到原點，后退八十九丈，前行了一丈！
哈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回蕩在冰天雪地的世界，呼嘯的寒風似乎繞道而行，雪花朝著四面八方飄散，不敢靠近。
就是這一丈，方白豪情萬丈！
“再來！”
或是自言自語，或是向不存在的對手宣戰，冷喝聲響起的同時，一步落下已是八十九丈之外。
劍芒再次來襲！
“給我破！”
暴喝聲起，劍芒炸裂的同時，方白再次向后退去，這一次后退八十三丈，一次前行六丈。
“為什么？”
方白眉頭輕皺，似乎對這很不滿意，“難道自己想錯了？”
抬頭望向遠處，又是一步邁出去。
轟！
劍芒再次把他掀飛，這一次后退七十丈。
“原來如此！”
方白長舒一口氣，周身氣勢消散，自己還是想錯了，以為看透本質便能一步登天，事實證明他是錯的。
要想抵達山巔，便要步步前行，沒有任何捷徑可言。
如此，根基才能結識，空中樓閣始終是一場夢，隨時都可能破滅。
“來吧！”
沉寂的劍道仿佛突然覺醒，用了十八年時間去忘記的劍道，再次被喚醒，越發狂猛洶涌。
但這不是無用功，明白了一個道理，看透了一個本質。
說起來很簡單，劍之法則本質就是劍，無需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直達根本！
凌空掠過，劍芒呼嘯而來，方白忘記白袍老者告訴他的話，只能抵擋，不能進攻。
周身劍芒暴起，狠狠的斬了出去。
砰！
劍芒炸裂，方白第一次沒有后退，大步向前走去。
數十載領悟，回歸原點。
劍的本質是什么，勇往直前，摧毀一切擋在前方的對手，既然如此，為何要退縮？
勢、意、道、法則，所有一切都無法擺脫劍！
歸根結底，劍才是根本。
所以，方白忽然意識到事情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復雜，只要堅持一顆劍心，何必考慮太多？
前行百丈之后，又是一道劍芒斬來，速度比之前更快，眨眼即至。
“破！”
此刻方白眼中沒有劍芒，沒有法則，唯有劍！
無論出現在眼前的是什么，終究逃不過劍！
砰！ bsp;砰！
劍芒瞬間炸裂，方白繼續大步向前，每隔百丈就是一道劍芒斬來，起初還沒有什么，十道劍芒過后，速度猛地暴漲。
依舊是一道劍芒斬來，但隨后緊接著又是一道跟來，方白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一道接著一道，好在威力沒有變的更強。
“來吧！”
方白豪氣頓生，識海浮現得到無缺劍時的畫面，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向前！
白袍老者是為了他好，卻未必是對的，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道，應該堅持自己的道。
能一路走到今天，方白最關鍵的就是，堅持自己！
轟轟轟！
劍芒的炸裂聲響徹四方，遠處有數道神念橫掃而來，最為磅礴的一道屬于那白袍老者。
“嗯？”
白袍老者眉頭緊鎖，似乎有些不滿。
身后多出兩道身影，一個是中年男子，鋒芒畢露，氣勢逼人；一個是白發老者，灑脫淡然，氣質既然不同。
“他這是？”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疑惑，沉聲道：“左長老，要不要阻止他？”
白袍老者低頭沉吟，擺手道：“不用，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旁白發老者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砰砰砰！
劍之法則不如別人，神魂卻不比別人差，橫掃而來的神念瞞不過方白，當然，那些人也沒打算瞞著方白。
“破！”
方白冷喝聲起，滔天氣勢散開，力量提到極致，劍芒閃耀天際，把他整個人隱藏起來，恍若化作一柄利劍。
劍鳴震天，呼嘯前行，迎面而來的劍芒在這一劍之下，紛紛破碎！
法則固然強大，但依舊是神靈巔峰強者的力量，而且是很少一部分力量。
之前方白只守不攻，自然難以寸進，此刻放開手腳進攻，勢如破竹，理所當然。
一道劍芒橫穿虛空，所過之處，連綿呼嘯而來的劍芒紛紛炸裂，瞬息百里，無可抵擋！
前后不到一刻鐘，數萬道劍芒炸裂，方白只覺眼前豁然開朗，狂風平息，整個天地仿佛瞬間安靜下來。
而此時，方白看到三個人，那三個人同時也在看著他。
“見過三位前輩。”方白抱拳行禮。
白袍老者打量著方白，沉默不語，身邊中年男子臉上卻露出古怪之色，從方白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之前方白沒有動手，所以他感受不到，而就在剛才，他清晰的感受到了。
沒有人開口，方白直起身來，白袍老者面色凝重，似乎有些不滿。
方白笑而不語，靜靜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白袍老者終于開口，“記得老夫之前說過的話么？”
“記得！”方白點頭道。
“為什么？”白袍老者面色一沉，有不滿也有失望。
方白笑了笑，“敢問前輩，意義何在？”
“嗯？”
白袍老者面色越發陰沉，身旁中年男子苦笑不已，一旁白發老者眼中閃過迷茫，似乎在盡力思索著什么。
“你在質問老夫？懷疑老夫？”
“不敢！”
方白緩緩道：“道雖同，法則也一樣，但通往的道路卻有千萬種。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道，任何人都復制不來，不是嗎？”
白袍老者忽然愣住，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總覺得有些離經叛道。
多少人走過的路，事實證明是對的，為何不去遵循？
方白的話聽起來有道理，但在他覺得這是一個悖論！
很簡單，走一條無數人證明對的路容易，還是自己去冒險去嘗試更容易？
前方到底是什么，誰也不清楚，有可能是一條嶄新的路，但希望何其渺茫，更大的可能是萬丈懸崖，掉下去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自我毀滅。
“你是在玩火！”白袍老者沉聲道。
方白笑著道：“武道之路不就是許多人玩火走出來的嗎？”
白袍老者瞬間無語，因為方白說的是一個事實，武道之路從無到有，不就是無數人摸索出來的？
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別的武道之路，或許真的就有。
“你真的決定了？”白袍老者沉聲道。
“是！”
方白感激白袍老者對他的關心，但這是屬于他得道，遵循自己的想法才是大道，哪怕有一絲機會也是去試試。
違背自己的遺愿，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隨心隨欲，多少年來方白一直所追求的！
“好！”
白袍老者沉聲道：“你可以留在這里，但沒有人會交你，你也不屬于冰星。”
“多謝前輩！”
方白躬身行禮，感受到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一道饒有深意，一道無比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