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欣賞了好久，然后走出去。聽莫北給她介紹另外幾件首飾，還有一塊女式鉆表，這是一塊中國老牌子飛亞達的限量鉆石手表，當初只產了十塊，這是其中編號為6的第六塊。“星河，好可惜，你沒有耳洞。這兩對耳飾都是針的，你戴不了。”
“嗯，莫北，哪件可以在開業典禮時候借給我？”
莫北聳聳肩，“你選，無論哪件都可以。”
“都可以？”
“當然，我大概可以猜出你最喜歡的。那件艾可沙修鉆石，對吧？”
李星河趕緊用力地點頭，“對對對！所以它真的可以給我戴嗎？”
莫北笑，“當然可以。”
我買來就是想留著給我喜歡的女人戴的，你當然可以戴。莫北現在已經習慣性地在內心補全他想說的話。“那你要不要先經過阿姨的同意？”
“只有這套翡翠我正式送給她了，其他的準確來說，還都是屬于我的。”
“好的，那我就選這個了。”
她捧起盒子，再次端詳著它。“沒辦法搭配耳飾，就搭配那塊飛亞達鉆表吧。雖然是我們自己的牌子，但是它的價值與質量，并不比那些外國的牌子差。”
“好的，都聽莫總的！”
李星河現在如果有尾巴的話，估計尾巴都要搖到天上去了。莫北苦笑，原來要花這么大的血本，才能博得她真心開心笑容。他起身，把鉆表留在茶幾上，其他的首飾收好，放回保險箱。回到客廳的時候，李星河已經拿起了遙控器，換到了自己喜歡的頻道，窩在沙發里認真地看。莫北從盒子里拿出那塊鉆表，走到她身邊，在她的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她的手腕太細了，鉆表需要改短一點。這個男人量完尺寸，就用飛亞達給配的專業工具，認真地拆卸著表帶。“原來這么貴的東西，也是可以自己動手改裝的。”
莫北一邊專注手上的動作，一邊回答，“我們國家的產品特色就是，不自抬無謂的格局身價。也可能是我們中國人的動手能力都非常強，這可能也是一個賣點。”
李星河把腿挪到沙發上，抱著腿，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著。“那我戴完之后，你還能安得回去嗎？”
“當然，我是工科男，我的動手能力很強。”
“你竟然是工科男，我以為你是學經濟類的。”
“我專業是理工類，理科培養科學家，工科培養工程師，結果我全都不是，竟然經了商。”
對于理工科具體的分類，李星河不也甚明白，她是一個只讀完初中的農村女孩。也就不再搭話，看著男人低頭認真地根據她的尺寸改裝手表。電視發出的聲音，窗戶射進來的午后光影，再加上男人手上時不時的動作。李星河的眼皮開始漸漸地打架，最終沉甸甸的額合上了。她再次盡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的是莫北的電視，依然開著，但是聲音變得很小。客廳的落地窗被窗簾遮住，看不到此刻外面的天光。屋子里面只有電視機發出的低低的聲音，還有電風扇扭著頭吹出的風聲。茶幾上的盒子里面，鉆表已經改好，安靜地放在那里。“莫北？”
她低低的喊聲有些久睡的沙啞。房間內并沒有人應答，她起身，拿掉搭在自己身上的一件大大的T恤。廚房里面沒有人，主臥跟次臥的門都開著，也沒有人。她來到另外一邊，這一間是他的書房，四面滿墻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他也不在這里。但是李星河被滿墻的書吸引住了，她走進這間書房，手指尖在一排排書籍的背脊上劃過去。他看的書好雜，文學，科學，還有哲學。哲學的書，無論如何她是看不懂的。在他的書架上，她發現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借閱一下應該沒關系，我會小心地看的。”
小心地抽出這本書，李星河驚喜地發現，這竟然是1976年5月份初版的版本。她不再尋找莫北，也許他公司有事急著出門了，也許是去辦什么事了。她此刻滿心滿眼里面只有手里的書，拿著書回到客廳，坐到舒服的單人沙發上。用自己的腿當成小桌子，放著書籍，一頁一頁地翻看。時間應該過了不久，因為還沒等她把第一章‘沙漠中的飯店’看完，就傳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她聽到有人輕輕地走進來。果然，很快。靜靜換了拖鞋的莫北出現在玄關，看著已經在看書的李星河，微笑著問，“你醒了多久了？”
她揚揚手里的書，“不久，剛剛偷你的書，偷來這本，還沒看完第一章。”
“讀書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莫北用孔乙己的玩笑回答她。“我看你睡著了，所以出去買了些菜，我們從上午到現在都還沒吃過飯。”
李星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確實有些餓了，她拿起桌上的鉆表看了一眼，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把書小心地放在茶幾上，起身來到廚房，走到莫北的身邊。翻看他拿回來的袋子，一條新鮮的里脊肉，一尾河鱸魚，一把葉子上還有水珠的新鮮空心菜，幾個青椒。“我對我的廚房也不怎么熟悉，都是我媽偶爾過來的時候，會做一頓兩頓。如果一會什么都找不到的話，不要笑我。”
李星河微笑，“我在這里可以蹭首飾，蹭書看，還能蹭吃。我自然會把嘴巴拉上拉鏈，閉得嚴嚴實實。不給主人家帶來任何一絲絲不快。”
用刀背敲暈鱸魚，刮鱗片的莫北，沉吟了一下說道，“星河，你在我家適應的還挺快的，剛到的時候，你本來很緊張的。”
莫北小心翼翼的斟酌詞匯，最后還是選擇正常的表達來問。李星河沒有因為他提到自己的心理陰影而不開心，“是的，我后來沒有刻意地去緩解，但是很快就習慣了這里。”
“挺好，我很開心它能讓你很快習慣。”
“也可能因為是你家吧。”
莫北愣了一下，控制自己內心的情緒浮動。“把水龍頭開一下，然后廚房剪刀遞給我。”
李星河上前，擰開水流，清水沖洗掉鱸魚的鱗片。剪刀遞到莫北手里，看著他拿著鋒利的廚房剪刀，一下下剪開鱸魚的肚子，掏出里面的苦膽與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