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點點頭，終于把那一大口嚼完了咽下去。“懂，肉不夠的時候，為了填飽肚子，想出來的辦法，因為很好吃，所以延續下來，變成了一種特色吃法。”
她拿起酒杯，溜了半杯酒進嘴里，把剛才那一大口肉順了下去。員工們見她自己喝酒，又拿起酒杯大家碰了一個。“來，這爐子的這一半，對我跟莫總，我倆自己烤自己吃的。剩下的，你們隨意，你們烤多少你們吃多少，不用管我們。”
為了讓他們吃得更安心，李星河直接劃定了戰場范圍，讓他們不用擔心要不要替老板烤肉這個問題。他們在自己的戰場上各自為戰，在篦子上烤得歡快，超級新鮮的活蝦放在篦子上那瞬間的掙扎，引得幾個女生連連尖叫。但是只能引得李星河的口水更加分泌，它們掙扎得越厲害，李星河就越饞。新鮮的蝦，口感是真的好。莫北吃得少也吃得慢，他就讓星河好好地吃，他一直默默地負責烤肉，剪肉。越來越熟練之后，莫北的烤肉速度也勉強跟著上李星河吃肉的速度了。大家看著自己的老板親自下場烤肉，毫無架子，也就慢慢地越來越放松下來。而且，酒精這種成人飲料，真的是社交潤滑劑。當幾杯下肚之后，人的傾訴欲望就會升起。以往員工們私下聚餐的話題，基本上都是公司內的八卦，老板的八卦。今天老板跟未來老板娘親自坐在那里，所以話題就很自然地轉移到其他。海邊多的是奇聞異事，小年輕們也都愛聽各種各樣的奇異故事。每個人都搜刮著自己經歷的，或者家里老人講的靈異故事。自己講完之后，就饒有興致地聽別人的，大家互換資源，擴大自己的故事庫。所以場面變得很神奇，一次大老板莫北也參加的公司聚餐，不知道怎么的，就變成了靈異故事分享大會。莫北滿腦袋黑線，但是奈何他的女人喜歡聽。李星河身體前傾，認真地聽著別人講的故事，身懷空間的她，聽著這些靈異事件，她是很相信的，畢竟，沒什么是比她的寶貝空間更加靈異的了。精彩之處，大家一起感嘆，然后再提一杯酒，大家一起干掉。小店里面人來人往，其他食客來一批，走一批。他們一直在熱火朝天地聊，烤肉烤海鮮的空盤摞一堆之后，服務員就清空一批。整個小店里面暖洋洋的，李星河吃得熱了，脫了外套，只穿里面一件單薄的衛衣，小臉依然紅撲撲的。她旁邊的空酒瓶子已經累積到了快7個。莫北時不時地盯著她的狀態，她看起來依然沒事。這丫頭，確實很能喝。而且她的自控力還在，看著桌上已經有人喝得差不多了。李星河讓服務員把沒開瓶的酒都撤了下去。換了暖暖的茶水來。這一頓烤肉，吃了將近四個小時。看著大家必然都酒足飯飽了，莫北站起身，去收銀處結了賬。“下午別回悅購了，你們直接下班休息吧。”
莫北吩咐寄墨本地的員工。“你們出差辛苦了，明天可以在家休息一天，后天再上班。”
說完，莫北囑咐負責開車沒有喝酒的人，“你慢點開，注意安全。”
李星河站起身來，才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她微微一個搖晃，就被莫北盡收眼底，他大手撈過她的肩，讓她穩穩地靠在自己身上。在小店門口跟眾人告別后，莫北摟著李星河，把她安頓上副駕駛，怕她東倒西歪地再撞到腦袋，莫北直接彎腰俯身鉆進去，先幫她系好安全帶，車子往黎明酒店開，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解開領帶，讓自己舒服一點。這一頓直接吃到了傍晚，他也是沒想到。“難受嗎？星河，想吐的話不要忍著。”
“還行，不想吐。”
坐下來之后，天地都歸位，不再旋轉了。但是心情很奇怪，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直直地看著車窗外，忍住自己的情緒。但是體內的酒精一直作祟，她想知道自己能喝多少，所以一直在喝，一直在喝。最后她喝了多少？她忘了看了。“我喝了多少，我都沒看。”
“十一瓶。”
“嘻嘻嘻，那還挺多。”
看來自己的身體長期浸淫在空間的靈氣之中，連對酒精的抵抗能力都增強了。想著李富以前一喝點貓尿就耍酒瘋打人的樣子，她知道，她原本的酒量肯定不會太好。雖然也不愿意跟那個男人聯系起來，但這是事實。莫北看了身邊的女孩一樣，嘻嘻嘻？這種笑法，她以前可從來沒有過。看來，雖然沒徹底喝醉，但是她已經處于微醺的階段了。“星河，你情緒有些低落。”
雖然她嘻嘻嘻了，但是每次她隱藏的情緒，都逃不過莫北的眼睛。“嗯，一點點，但是不影響。”
“不開心的事，要說出來。跟我說，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你說一萬遍，我也不會聽煩。”
李星河笑了，她沒有說什么。車子很快開回了黎明酒店。電梯上行的過程中，莫北還是牢牢地扶著她，她可以吐在自己身上，但是絕對不能往別的方向摔倒。莫北拿出房卡開了門，“先不要泡澡，散散酒氣再泡熱水澡。”
“好。”
他把她扶到沙發上坐好，回身去撥服務電話。“你好，805要一份果盤，再泡些解酒的熱茶。”
掛下電話之后，他徹底解開自己的領帶，脫下西服外套，把白色襯衫最上面兩個扣子解開，終于舒服了一些。嗯？沙發上怎么沒人了？他快步走過去，原來又在落地窗前看海了。她就那樣，坐在落地窗前，背影看起來很落寞。只看背影，莫北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悲傷的。他走過去，來到她身邊。果然，她側顏眼窩中，已經氤氳著水汽，淚珠在下睫毛那里已經開始凝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莫北蹲下來，手搭在她肩膀上的那一刻，豆大的淚珠終于滑落。那顆淚珠似珍珠一般反射著光，掉落到她的手背上，摔成了幾瓣兒，消失了。接下來，是第二顆，然后是第三顆。莫北的接觸，像是打開了她情緒的開關。面對著窗外的大海，李星河再也控制不住靈魂深處情緒的顫栗。她的雙手撐在玻璃窗上，不再忍著眼淚，就這樣讓它們放肆地流。前二十年的委屈，終于在十一瓶啤酒之后，在大海面前，徹底地爆發出來。李星河一邊咒罵著李富他們，一邊咒罵著那個吃人的村莊。而莫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失態地發泄，她終于發泄出來了，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