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包包，她站在路邊伸手打車，上了車，報出破房子的地址。今天有錢了，她一會要先去菜市場買點好的，然后拿著新包包回家跟父母好好地炫耀一番。坐在出租車后座的石清此刻是真的快樂。這種快樂主要來自于，買包。以前買包的時候，并不覺得很快樂，以往覺得好看直接就買了。但是現在懷里的這個包包，可是看了好多天了，自從在律師事務所上班，每天都能看見櫥窗里面的它。這種延遲滿足，發了錢去買的快樂，石清第一次體驗到。石清的父母看見女兒今天這么早到家，雙雙意外。“來，今天晚飯我給你們加餐。”
老兩口接過來女兒手里的幾個塑料袋，一條還活著的三道鱗，一袋子凈排，一只燒雞，一大塊牛肉。“還有這個包包，看，好看吧？手工小牛皮。”
他們看見女兒又買包了，眼里一閃而過的憂慮被石清捕捉到了。“誒呀，行了，我又沒再跟你們要錢，我自己賺錢自己買包，怎么了？”
“發工資了？”
石清的媽媽小心翼翼地問。“嗯，發了。雖然我還沒工作滿一個月，但是也不少哦，發了快五百塊了。”
“嗯，那還真的不少，你終于懂事出息了，爸媽就放心了。那這包包花了多少錢？”
“不貴，二百多，不到三百。”
“.......”“快點做飯吧，我先回去休息了，上班累死了。”
石清嘴里喊著上班太累，身體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留下拎著魚跟肉的兩位老人，在客廳凌亂。快樂是短暫的，這真理他們早就懂了。但是依然沒想到，會短暫到這個地步。女兒發了不到五百的工資，買包花了二百多，再加上他們手里拎著這四樣肉跟魚。她最多還剩下一百多了，還有一個月要過。老兩口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一起去廚房默默做飯了。石清做到折疊桌前的時候，眉頭又皺起來了。“不是，爸媽，我不是買了四樣回來的嗎？怎么就燉了一條魚啊？”
還有旁邊那盤萬年白菜，她看了都想吐了。“這魚是活的，就先吃它了。那三樣肉，媽媽以后每天給你做一樣，可以吧？”
那只能說可以了，還能說什么呢？反正都這么晚了，她餓死了，又不能讓他們現在去做了。“爸媽，你們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摳。該吃好吃的還是要買啊，我都賺錢了，以后不跟你們要錢了。”
石清的父母是真的不敢大手大腳了，現在每多花一分錢，心里都難受，可能是大批量現金賠償應激后遺癥了。石清的爸爸有些嚴厲地開口，“你自己賺的錢，我們也不指望。你自己夠花，我們就燒高香了。你這剛發不到五百，現在兜里還剩一百多了吧？吃飯我們每天供你，給你帶午飯，你算算這些錢你天天來回打車夠不夠吧。”
如果放在以前，他這么嚴厲地跟女兒說話，石清的媽媽早就在餐桌下面踢自己老伴兒了。但是現在她沒有任何反應，只低頭吃自己的飯。石清翻了翻白眼，“發個工資買個包而已，念叨這么多干嘛，如果以前的名牌包，你們給我留一個，沒都賣掉，我現在用得著買嗎？這就二百多，也不是名牌，也至于念叨我。”
石清發工資的這一頓晚飯，一家三口吃得都不怎么開心。但這種事情，在石家是常態了。爸爸的話，石清完全沒有往心里去。剩下一百多，打車肯定是夠打好多天了，大不了月底下旬的時候再步行上班，怕什么呢。當然，如果旁邊的店沒有上新包的話，事情是會按照石清的計劃去發展的。但是偏偏沒有。在發完工資的一周之內，石清花完了全部的錢。又開始了每天步行上下班的日子，發工資跟發工資之后，唯一多的，是兩個新的包包。這兩個新包包所帶來的開心，很快隨著新鮮感消失了。剩下的又是每天上下班，一個半小時的步行所帶來的痛苦。還有那沒滋沒味的午飯，永遠枯燥的上下班打卡。即便是她努力上下班了，她賺錢的錢，依然抵不過兩個包包。張國超跟魏景明一起從外面回來，石清完全沒在意有人開門進來。兩個男人看見的就是黑著一張臉坐在前臺的石清。魏景明看了張國超一眼，兩個男人誰都沒出聲，直接越過前臺，往里走去。“她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真的就別干了，我先跟你打聲招呼，魏律師。”
魏景明皺眉，“你隨意，跟我打招呼干嘛。”
張國超自然知道他倆沒什么關系，石清最開始來上班的時候，對魏景明的興趣表現得還是蠻明顯的。忘了從哪天開始，石清好像一下子變得真的不認識魏景明了。前臺的石清，這時候眼珠子才動了動，剛才是不是有人進來了？她恍惚地看看事務所里面，沒什么生人，算了，不管了。到了下班的時間了，石清依然是不想早早回家。她坐在前臺，看著事務所里的人，一個個地下班。今天加班到最后一個的是一名女律師。“石清，又走這么晚啊？里屋我都關燈了，一起走吧。”
石清答應著也起身。兩個人一起走到門外，女律師熱情道，“你家住哪，我順路送你吧。”
石清下意識地就回答了以前住的別墅區，她不想被同事知道現在住的那個破地方。“那還挺順路的，上車吧。”
車里有悠悠的暗香，同事在旁邊開著車，石清由衷地羨慕，“女生開車好帥。”
女律師笑笑，“這也是工作需要，我們總是要出外勤，會見當事人，有個車，來來回回的也方便一些。”
石清點點頭。身邊的女律師，渾身都透露出優秀女性的光芒，做什么事都有穩穩的篤定從容，就像此刻，她扶著方向盤，等紅燈的樣子。如果當初自己在國外的時候，好好學習的話，自己也會像是現在這個樣子吧。“律師是不是很賺錢。”
石清很好奇，她過得這么好，吃穿用度都很好，還開車，是不是律師真的賺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