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交手,不需要試探,只憑這句話,林慕七就知道,周亦然說的沒有錯,她和曹稱象加起來,都不是周亦然的對手。
“周公子想要怎么合作?”林慕七問道。
“用你我的圖案,將這把鑰匙復刻出來,而后……找出這把鑰匙背后的秘密,找出我周家滅門的真相。”周亦然說得很平靜,語氣也沒有一絲起伏,仿佛是個局外人,可是……
再說到“滅門”二字,他的眼睛卻是紅了。
周家滅門時,他才五歲,可該有的記憶卻有了。
他沒有見到,周家滅門的慘狀,等到他回來時,周家已成為一片廢墟,但殘余的痕跡,以及至今都沒有消退的血跡,卻無不告訴他,他的親人……他的父母兄長、妹妹,遭遇了什么。
他的妹妹才剛滿百日,小小一團。
他至今仍記得,他和兄長握著妹妹的手,約定好要帶妹妹出去放風箏,要給妹妹買糖葫蘆……
可一夜之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蕭王妃,我無意盯上你,也不是有意的查你的信息。我在查周家的滅門慘案時,查到我小叔叔,得到那把鑰匙的圖案前,與林尋有過交集。”
“這幾年,我一直在盯林尋,可林尋行蹤成迷,我什么也查不到。他消失數年突然回京,與你走得特別近,我心生懷疑,這才多查了一下。”
“知道你是東耀蕭王的王妃,我就知道你與林尋不是一類人,也想過提醒你離林尋遠一點,可不等我出手,你就發現了林尋的真面目了,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周亦然一臉誠懇,當然……
他話中有多少是真的,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反正,林慕七是不信,周亦然有提醒她的打算。
真要提醒,早就提醒了。
這個時候提起,明顯只是想要賣好,還是那種不出力,嘴上賣得好。
林慕七正要開口,門外響起一陣輕微的響動。
林慕七知道,是曹稱象回來了。
她笑了一下,接過周亦然手上的圖紙,起身道:“周公子這圖,我先收下了。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那就多謝蕭王妃了。”周亦然眉頭微皺,一臉失望,卻也沒有再勸說,只起身,朝林慕七回了一個禮。
“叩叩……”曹稱象飄然而至,腳步輕盈地,落在門外,輕敲了一下木,甩了一下頭:“走吧。”
他進來前,就觀察了一下地形與環境,確定林慕七無事,這才直接現身。
“嗯。”林慕七應了一聲,起身就走。
周亦然沒有阻攔,只是看著林慕七離去的身影,目光微沉……
“怎么回事?”曹稱象帶著林慕七,沒有翻墻,而是直接從大門出去。
他查過了,林尋并沒有回來找他們。
“有人想拿我,當替身鬼,探路石。”林慕七晃了晃手中的紙,笑著道。
周亦然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她無從辯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
周亦然在引著她,去查這把翡翠鑰匙背后的事。
周亦然的小叔叔,得到這把鑰匙的圖紙,周家直接被滅門了,可見這把鑰匙背后,藏著一個大秘密。
周亦然想查,卻又怕死,就想引誘她去查。
可以說……
某種程度上,他與林尋算得上一類人了,都很擅長利用人。
“那個什么郡主,死前給你的?是個大麻煩?”曹稱象皺眉道。
“據說,二十余年前,天乾的宰相一家,因這把鑰匙的圖案慘遭血洗,至今都沒有找出真兇,你說麻不麻煩?”周亦然很明顯是在告訴她,周家遭血洗與朝廷,或者直接說與天家有關。
一般人,可沒那個能力,血洗一國宰相的滿門。
聽周亦然的話,他出自江渚周家,可見周家也不是什么寒門出身,而是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出身的周相一家,慘遭血洗,周士一族似乎也沒有為周家出頭,可見周家或者說,周家那位小叔,卷進了大事里面,大到周氏一族都不敢吭聲。
“早知道,就不救那個什么玉鶴郡主了,真是麻煩。”曹稱象一臉嫌棄地道。
“她只是,被人利用了。”想到玉鶴郡主,林慕七噓唏了一聲。
誰能想到,前不久還趾高氣揚,比皇家公主還要驕傲的玉鶴郡主,會落得如此慘狀。
林尋真的不做人,居然用那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
“那也是她自己蠢的。”曹稱象一臉嫌棄:“蠢死自己不算,還連累別人。”
“人都死了,別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玉鶴郡主的尸首,有沒有被林尋帶走。如果沒有,我們就替她收一下尸。”林慕七嘆息了一聲。
她倒不是圣母心泛濫,而是……
玉鶴郡主也算是死在她手上,她當時走得急,沒有多想,現在……
當街行兇殺人,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一下。不然,扯出來也是個麻煩。
曹稱象很想拒絕,但看林慕七情緒低落,到嘴的話生生逼了回去,甕聲甕氣地應了一句:“你披頭散發的,不適合出面,我去吧。”
“好,我去處理一下。”林慕七看了一下,自己糟糕的狀態,沒有拒絕。
沒有意外,林尋沒有管玉鶴郡主的尸首,他應該是拿到翡翠鑰匙就走了。
曹稱象去找了一口薄棺,把玉鶴郡主放了進去,給了送棺材的小二幾兩銀子,托對方把玉鶴郡主送到城外埋了。
可剛一動,一隊官差突然從街頭沖了過來,將曹稱象團團包圍住,為首的官差,拿出一張畫報,與曹稱象的臉對比了一下,就下令:“拿下他。”
“拿我?”曹稱象后退一步,單手背在身后,做好打架的準備。
“你當街殺死逃犯葉玉鶴,不拿你拿誰。”見曹稱象有反抗的意圖,為首的官差黑著臉兇道:“這是皇城,是天子腳下,我勸你束手就擒,把你的同伙交代了出來。”
“林尋這賤人!”
林慕七剛去找了一家成衣鋪,給自己換了一身女裝,正走過來找曹稱象,就看到曹稱象被官差給圍住了。
林慕七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林尋這個賤人,還真的是,拿玉鶴郡主的死算計她。
當街行兇殺人,人證、物證俱在,林尋這坑挖得有點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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