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煙花后,所有人陸續進了客廳。
但沈連諾卻一個人站在大廳門口,手里不知何時夾著一支香煙,孤零零的抽了起來。
陸言銘見她在門口站著,跟著走了出來,從她手里直接奪走了香煙丟在地上,“女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煙。”
沈連諾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抬手攏了攏身上紅色的呢子大褂,靠在門口的大理石柱子上,“長這么大,這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年。你知道嗎,在隱族,新年的這一晚我們都是篝火盛宴,載歌載舞,徹夜狂歡,很熱鬧,很熱鬧……”
跟沈連諾認識這么久以來,陸言銘第一次見她這樣傷感的模樣。
沒由來的,竟覺得她有些可憐。
一個女孩子,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舍棄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地方,來到異國他鄉生活?
“人總要長大,也要學會適應。雖然隱族的除夕之夜載歌載舞很熱鬧,但這里有我們所有人陪著你,也是一種享受。”
他耐著性子開導著她。
“我想我母親了。”沈連諾長長的嘆了一聲,“其實我挺不孝順的,我母親對我很好,可她去世時,我也沒能好好地去送她一程。我想,她應該是恨我的。”
“她對我付出那么多心血,想讓我繼承隱主之位,最后我逃之夭夭,一手毀了她的所有期望。”
觸景生情。
沈連諾來瀾城后一直克制著自己不去回憶隱族的事情,可架不住一場煙花秀讓我好似回到隱族一樣。
陸言銘雙手環胸,抬頭望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并不是說,不按照父母規劃的人生路線去生活就是不孝。你給自己增加了太多的壓力和負擔。其實……”
兩人難得能這樣平靜的在一起聊天,互述心聲。
而客廳里,宋君不經意間發現沈連諾人不在,便尋了個‘去衛生間’的理由出來找她。
結果就看見客廳外,沈連諾靠在陸言銘的肩上,兩人無比親昵的一幕。
那一瞬,他眸光閃了閃,腦子里浮現的是跟沈連諾在沁心居床上的畫面。
不知為何,宋君覺得心里有些堵。
轉身進了大廳,回到了牌桌上,繼續打牌去了。
客廳門口,沈連諾靠在陸言銘的肩膀上,跟他又聊了很久,這才直起身,“謝謝你的肩膀借我靠了會兒。”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看你人還湊合,以后本小姐就不揍你……”
聽見她說不揍他,陸言銘面露喜色,“那就……”
“臉了。”
陸言銘剛說了兩個字,就聽見沈連諾又慢慢吞吞的補充了兩個字。
頓時,他臉色一沉,“你這意思,你不打我臉,我還得感謝你?”
“那你自找的,誰讓你天天把我推給別的男人?活該!”沈連諾懟了一句,轉身進了大廳。
“沈連諾,你沒良心吧。我是給你介紹男朋友,擔心你年紀大了嫁不出去……!”說著,陸言銘立馬噤聲,怔楞的站在原地。
再看向沈連諾時,他眼底多了幾分驚恐。
沈連諾回頭瞪著他,”你說誰年紀大了?”
陸言銘:“……”
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事實證明,肯定是來不及的。
于是,客廳門外就傳來一道哀嚎聲,只不過客廳里過于熱鬧,沒人聽見門口的聲音。
自然也就沒人發現陸言銘被沈連諾一腳踹下臺階,摔了個狗吃屎的一幕。